寶釵笑笑道：“偏是你古靈精怪。”忙招過鶯兒，捧來鋪子裡的帳本與她看，言說她放在寶釵這裡的本錢已經翻出多少來。

寶釵心中甚覺苦楚，麵上卻更加暖和，強笑著道：“這怎是諷刺？寶兄弟品德貴重，待女孩家尤其細心，更兼是從小一道長大的，模樣脾氣脾氣都可貴的相合。實不怕奉告你，我看準你們這對已有幾年了，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黛玉卻不肯就此罷休，步步緊逼道：“但是傳聞中說，寶姐姐和珠大嫂子很有友情，隻因你們是同一類人。現在這長公主殿下……這長公主殿下的名聲，想來寶姐姐總傳聞過。不由得我們不憂心。”

寶釵苦笑：“這從那邊提及。搬出去住，本來隻是為買賣上便宜些罷了，那裡有這很多古古怪怪的傳聞。錦鄉侯韓家和長公主殿下，都是買賣場上結識的罷了，縱有見麵之時，所論之事也唯有買賣。”

“你是否感覺，那日我們一起所見所聞，過分驚世駭俗？”黛玉問道。

但是在黛玉的諦視之下，寶釵否定的話竟然冇法出口，隻得再次點頭。

“你在胡言亂語些甚麼？”寶釵終究下定了決計，淺笑著答覆，“甚麼熟諳不熟諳的，一概是無稽之談。mm莫非還未睡醒？”

寶釵笑道：“想是這個傳聞，和我有關了？”

寶釵早就曉得那長公主殿下有些不清不楚的弊端，故而一再敬而遠之。現在迫不得已，因海運之事與姚靜之事，跟她有了來往，卻早已橫下一條心來，故而安之若素。此時聞薛阿姨之言，竟然笑道：“如此甚好。我早看準了，他們兩人纔是一對。若果然有旨意，我也就安了心了。”

薛阿姨固然不若王夫人做事簡快，但豈不知家姐脾氣脾氣，見這副模樣便曉得是動了真怒，慌得從速廓清道：“寶釵那孩子向來是極慎重的。便是阿誰錦鄉侯家的公子，我也敢打包票說她冇見過。還請姐姐在老太太麵前美言幾句。姐姐又何嘗不知，寶釵說要搬出園子，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氣話，何必當真？等我跟她說了也就是了。”

這類說法可就奇特了。寶釵客居賈府，於世人不時留意、事事在乎之處，毫不下黛玉，一貫秉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莫說隻是兩個小伶人不懂事，弄些虛鳳假凰的把戲，便是被寶釵撞見丫環們有甚麼私交、盜竊等不當之事，她也一概假裝不知。

寶釵點頭。但是第二個題目接踵而至。“此事過後，寶姐姐多麼小巧剔透之人，卻三緘其口，從未向人提過此事。是否是成心偏袒，是否是感覺她們當然有些荒唐，但是卻也於情可憫？”黛玉又問。

王夫人嘲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氣話？隻怕她的心大著呢？你可知那長公主殿下是何秘聞？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家珠兒娶了國子監李家的女孩兒，本來也是一片美意，成果如何？莫說老太太分歧意，便是我，也不能叫寶玉另娶了那樣的女孩！”

寶釵心頭一凜。如何不記得？實在那天最首要的事情，不在於一起聽到甚麼戲文，而在於親眼瞥見兩個小伶人之間虛鳳假凰的交誼。

都是。都是。既是顧忌著黛玉，不欲她夾在此中難堪，也是因為壓根對寶玉無感，另故意儀之人，隻是冇法宣之於口。

“自來賈府以後，世人皆傳寶姐姐受舅母看重，又有金玉之說風傳一時。但我冷眼相觀，卻見姐姐成心遠著寶玉。若非如此，也不會有本日之事。姐姐心中究竟做何想？是因為顧忌著甚麼，還是……還是心中另故意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