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不屑道:“自作自受罷了。她收攏不住爺們的心,倒趕著和侍妾們磨豆腐。怨不得老太太不待見。”
寶釵看了鶯兒一眼,笑道:“你這丫頭,牙還冇長齊,就曉得甚麼叫做風騷了?”
寶釵倉猝送了絹子來給薛阿姨拭淚。薛阿姨接過來了,一邊拭淚一邊說:“你看看你寶兄弟,何嘗冇有幾分精美的調皮?你二姨母疇前是如何管你先珠大哥的,莫非現在竟看不見不成?一則是老太太護著,二則她也是怕管得嚴了,有個甚麼三長兩短,她將來靠誰去?”
寶釵道:“又有甚麼藐視不藐視的,母親也太多慮了。”暗想薛蟠雖是荒唐透頂,但賈寶玉的常日行動莫非就挑不出差池來了?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何況縱使被他藐視,也不值甚麼。
寶釵又歎了口氣:“現在我也不好多說話。哥哥既然是這般模樣,少不得我從旁提點,不時諷諫了。但願他不會再出甚麼亂子。彆的,倒還要想體例,把二姨母那邊送過來的人都梳理一遍纔好。似此次家裡出事,這麼快就加油添醋傳了出去,定然是家裡人丁不密實,泄漏了風聲。眼下也隻能這般治本不治本了。”
薛阿姨歎了口氣道:“你不懂。有的人家選親家,是需求將女人家的兄弟姐妹一乾人的操行摸清楚的。現在你哥哥這個模樣,隻怕你二姨母向著你,冇甚麼二話,老太太那邊怕欠都雅。”
寶釵道:“他是這府裡的鳳凰蛋,有老太太寵著,二姨母縱著,我恭維他還來不及,如何敢獲咎了他?再者他也打發過人過來問好,母親忘了?說是學裡事情多,身子又不大好,過幾日再來看望的。”
薛阿姨懨懨說道:“這倒也罷了。我哪有表情見她們。你林mm夙來小性兒,愛笑話人的,她說的話,你不必往內心去。”
薛阿姨點頭道:“那裡還敢再管得嚴些?你珠大哥去時,身上的棒傷還未愈呢!也虧了你二姨母,竟下得了這類狠心!”
寶釵道:“那裡有你說的那般。不過幾個不得誌的小人胡亂辟謠罷了。你看東邊寧國府裡,不也是謊言滿天飛?明白事理的人,又有誰端的信了他們的話去?”
鶯兒見寶釵發怒,趕緊跪下,嘴上卻毫不逞強:“我是一片至心為女人籌算。女人這般風致才學,如果男人,必然在內裡做出好大一番奇蹟,光宗耀祖自不必說。偏女人是女兒之身,免不得在家時候靠父母兄弟,嫁到婆家後靠夫君兒子。若夫君兒子不好時,還要轉頭尋父母兄弟撐腰。現在大爺既是這副模樣,女人將來卻如何是好?先前太太和這府上的姨太太合計,說要把寶二爺給女人做配,女人聽了還不甘心。這下卻更叫我擔憂了!”說到厥後,竟然哭出聲來。
寶釵聽聞,忙回本身房中看帳。鶯兒在中間奉侍著,忍不住抱怨說:“大爺也更加當甩手掌櫃了,這麼多帳一股腦地送了過來。家中的事情也隻推給那幾個老管家。他本身倒一味風騷歡愉!”
薛阿姨口中的“先珠大哥”,就是王夫人的宗子賈珠,在王夫人的教誨下,自幼昂揚刻苦讀書,十四歲就進了學,又娶了妻生了子,成果二十歲不到就死了。寶釵隻道是賈珠自幼身子弱,見母親話裡話外的意義,彷彿另有原因,不覺獵奇問道:“珠大哥不是得了病去的嗎?這又和管得太嚴有甚麼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