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點了點頭。
這一番話卻格外牽動寶釵的愁緒,寶釵勉強胡亂應了,但史湘雲的脾氣一貫大大咧咧,也不留意,她是個直脾氣,仍舊有說有笑,跟寶釵說些閒話。一行人回到了賈府,寶釵向賈母、王夫人請了安道了謝,就自回梨香院去了。林黛玉和史湘雲、迎春三姐妹們玩了小半日,正策畫著差未幾吃晚餐時,俄然間見一個婆子慌鎮靜張地跑過來道:“不得了了!好好的一小我竟逃脫了!”諸姐妹都感覺驚奇,待細問時,方曉得是她們去地藏庵進香時出了不對,好端端地將梨香院裡的一個丫環給走失了,現在薛家正鬨得不成開交呢。諸姐妹忙往細裡探聽,那婆子卻又說不上個以是然。
正在這時,早見王夫人扶著一個丫環名喚金釧兒的,前麵跟著好幾個丫環婆子,麵罩寒霜從旁顛末,向世人說:“老太太發話了,說這事裡透著蹊蹺。任誰都不準傳出去,先漸漸查訪要緊,需求給姨太太一個交代。”又向眾婆子道:“你們去把璉兒給我尋來!就說我有話要問他!”一邊說著一邊直往老太太房裡去了。
寶釵聞言,看了鶯兒一眼,亦淺笑著向黛玉道:“既如此,帶你去背麵逛逛,原也無妨的。隻是那本不是我們這類人待的處所,若一時不慎,弄臟了衣服,不準哭鼻子。”
寶釵想著這些,俄然間就想起薛蟠來,正憂愁間,史湘雲卻已經自問自答道:“璉嫂子又怎會曉得!必是瞞得死死的。男人們在外頭花天酒地,隻怕家中的慈母嬌妻還覺得他在做端莊事呢!誰曉得女孩家賴以安身立命的夫君,都是做這類活動的!”
誰知中間林黛玉倒是個最聰明不過的邃密人,雖寶釵不動聲色,卻見鶯兒神采有幾分躲閃,不免動了狐疑,笑著說道:“寶姐姐再三阻我們去前麵,我們本來是可有可無的,現在見了姐姐的聲氣,反倒迷惑起來了呢。”
諸姐妹驚奇半晌,都不曉得該說些甚麼。探春先說道:“還是太太的主張好。這事情如果傳了出去,隻怕內裡那起子黑心腸子的以訛傳訛,倒傳到我們身上,就不好了。”
迎春在一旁聽了,忙點頭道:“常日裡我看她還好,如何一時胡塗,做出這類事來?倒寧肯細細的探聽了,免得錯怪了好人。”
黛玉聽了,收回一聲冷哼道:“誰又是三歲小孩子?你放心,我再喜好流眼淚,也毫不會賴你的不是!”負氣就要進後院去。鶯兒在旁看著,一顆心早提到了嗓子眼。誰曉得黛玉又往前走了幾步,俄然間一回身,笑道:“不過哄你們玩呢。又不是甚麼好處所,誰端的要出來看了。”
湘雲從速說:“這事兒隻怕是真的。提及來返來時候果然冇見到香菱。我們世人也未留意。隻是阿姨怪寶姐姐做甚麼,這事又和她甚麼乾係?”
林黛玉倒是半晌不說話,低著頭不曉得在想些甚麼,俄然間開口道:“我籌算去梨香院一趟,你們可要同我一道?”
半晌又有小丫環特特趕過來獻媚,向世人繪聲繪色地描述梨香院的場景:香菱如何被髮明走失,薛阿姨如何又哭又罵,寶釵如何賠罪,雖是隔著一層牆,說得卻如同身臨其境普通,想來恰是隔牆有耳了。
寶釵想起常日裡傳聞王熙鳳的諸多行動,也禁不住有很多感慨。王熙鳳自幼長在王子騰家裡,因了王夫人的乾係,也如史湘雲這般隔三岔五來賈府玩的,和賈珍、賈璉他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故而嫁了賈璉,也算是青梅竹馬,交誼深厚了。卻不防賈璉仍不滿足,悄悄地在外頭偷腥,竟連尼姑都不放過!何況觀底下的婆子小廝們的聲氣,這類事情,竟是常作的,隻是揹著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