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沈湛不知，在他合上雙眼沉入夢境之時，他覺得早已經睡著的林澤卻悄悄展開了一雙眼睛。

沈湛聽罷，內心也是顫顫。他若晚出來一步，林澤一躍下去，運氣好的不過腿腳震得麻痛；倘或運氣差了，打如許高的處所跳下去，豈不是要把腿都摔壞了！一時攬著林澤的力道又加大很多，低頭卻見林澤眼圈兒泛紅，內心又不忍起來。便昂首迎上沈愈的眼睛，沉聲道：“沈先生也彆叱罵他了，他本日受了委曲必不好受，您再叱罵他，不是叫貳心中鬱結不能抒發麼。”

林澤定定地看著沈湛，俊眉修目，五官明朗，端的是個翩翩少年郎。眼角瞥見沈湛袖口下暴露的幾寸裡衣，那上麵的刺繡但是和沈湛穿在身上的這間外袍大不不異，縱說雲泥之差也不為過了。林澤目光一閃，先前他傷了那渾人，內心發虛故而也未曾在乎這些，現下看來這沈湛倒似是大有來頭的。

“如許冒莽撞失的行動是誰教你的？眼下見著竟這般冇了端方，說來隻叫人笑話！”見林澤不說話，又想到先時讓長寧去接他們二人卻如何也找不見，內心不由地又氣又怕，隻道：“你性子慣常是個費心的，如何本日卻犯瞭如許的人，惹來多少事端。倘或……倘或冇人去救你，莫不是就要生生地折在這金陵地界了不成？”

“你急甚麼！”

又看了看長安慘白的神采，林澤無聲地感喟一聲，把心中的迷惑儘數收起。眼下最首要的事情是早些回到先生身邊去，至於沈湛是如何曉得他師從沈愈，又如何曉得大船停靠的處所……這些事，都不是最要緊的。

林澤低低地應了一聲，便扶著一個站在馬車旁的小廝的手漸漸下來了。待得下了馬車，便往沈愈身側走來，恭恭敬敬地低頭而站，半點話也不敢辯白。

沈愈聞言，淡淡地瞥了一眼說話的沈湛。彆離雖才四載，這孩子倒長得更加沉穩了，再看看林澤，紅著一雙眼睛，粉撲撲的小臉現在卻一片慘白，內心到底也是顧恤，便沉著臉道：“既有他報酬你說話，我也不罰你了，你謹慎著先下來罷。”

那距馬車不過五六步間隔的，不是沈愈又是哪個？

“我這小廝眼看著怕不能醒呢，隻好要三哥的馬車多行一步路，先送了我們往大船上去纔好。”林澤說著，眉眼一彎，說不出的敬愛。

林澤被沈愈一通經驗，內心也後怕不已，想來若冇有沈湛厥後的援手互助，怕現在也是任人魚肉的命。畢竟，那渾人雖著了他的道，到底他另有一乾小廝仆人護著，他不過五歲孩童那裡掙得過！如許一想，便低下頭來，自不敢辯。

一時甘草忙迎了上來，隻白了一張臉顫聲問了很多話，林澤安撫了一會兒，才迷惑道：“你如何曉得我在城中出了事？”

沈湛也看了一眼長安，見他一張臉上赤色全無，慘白的容色明顯是受了重傷的。又想到他是為了護著主子才如此，心中也大為憐惜。便道：“這又有甚麼，原便籌算如此的。”說罷，便撩起一角車簾，對內裡駕車的兩個小廝說了幾句，仍放下車簾坐回車內。

比及林澤一覺睡醒時，就見沈湛含笑看著本身，再轉頭看向四周，本來他還在馬車裡，頓時臉上一紅。隻道：“三哥為何如許瞧著我，倒要我不美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