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就見那巷子裡又竄出幾人來,橫眉瞋目地指著長安道:“你是那裡來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奪這位兄弟的性命?”又見被護在長安身後的林澤,冷哼道:“看你不是金陵人氏,如何卻來欺我們。我倒要和你辯白一番。”說著就要來拉林澤,長安伸手要推,那人卻怒瞪一眼,“我隻和你主子說話,還不罷休。”
此中更有一人,名叫薛蟠的,恰是皇商出身,在金陵城裡最數得上號的鬥雞嘍囉之輩。本日正和三五酒肉朋友在街上鬥悶,一時見了林澤,不由空中前一亮,隻歎道這是誰家的小公子,生得如此模樣,年紀雖小,卻也能料得他今後的斑斕。內心不由發癢起來,想著,若叫我把這小公子擄回家去,待養上三年五載的,還怕吃不到嘴裡不成?見林澤一麵走一麵逛,也跟在厥後。路邊有彆人見了,雖想要提示林澤,倒是被這薛蟠常日裡的作態嚇怕的,不敢吱聲。
這邊,林澤見長寧手邊的東西漸多了,看看天氣還早,便道:“你先回船上把東西放下罷,轉頭也不消來尋我,我再略逛一逛也就回了。”
長安忙行了禮,纔回道:“船伕說再往前就是金陵地界了,要我來問先生和大爺,是不是要在金陵靠一靠,等明日再走?”
林澤迷惑道:“我隨先生一道,哪有不細心的呢,就是有人要欺我,見了先生也不敢的。”
林澤忙道:“太太現在雙身子的人,可彆為我勞累了。不然,縱行遠門,我內心也實在放心不下。”一時說得賈敏心內欣喜,母子二人又說了一番話方議定了此事。
“做事又不用心。”
隻笑道:“顧家的小子待你倒好,等歸去了,且再去他家坐一回,還了這禮。欠著情麵反而不好,曉得麼?”見林澤笑眯眯的點頭應是,沈愈輕歎一聲,這門生看著最機警不過的,可恰好有的事情上癡鈍得很。
“非常不錯。”沈愈半眯了眼睛,又吃了一口。大要上看著雲淡風輕的,內心卻想到那顧家的小子倒很風雅,這上貢的雲霧茶也拿來給林澤吃,一點也不見外。瞥了一眼林澤笑意暖和的吃著茶,內心歎道:看這小子吃茶,實在是一知半解罷了,那裡吃的出這茶的貴重之處。故意要和他說說這茶的來源,又想到林澤平日全不把這些放在心上的性子,也就作罷了。
沈愈便笑了,摸了摸林澤的腦袋,道:“我最不耐這些繁華似錦之處,故而不想下船去。隻你第一次出門,去見地一番金陵的繁華也好。”說罷,就對一向站在船邊的一個小丫頭道:“你奉侍了你大爺去洗漱穿戴,也不必急,在城頂用了飯再返來也可,不拘甚麼時候,先逛一逛罷。”
“你如何來了?”沈愈瞥見長安的身影,出聲問道。
一時二人在船麵上吃著茶,曬著太陽,偶爾談起書上的幾段,也頗多心得。長安來時,就見這一大一小,滿足得活像是兩隻貓兒,眼睛細細地眯著,在太陽下幾近要舒暢得睡著了。
薛蟠便一起尾隨而過,見林澤身後不過兩個肥胖小廝跟著,此中一個生得瘦肥大小,一向在付錢拿貨,一個雖身量拔高,卻也不見得有多結實。內心更覺有成算了,目睹林澤就要往南邊的巷子去,便對身邊的幾人使了個眼色。他身邊的小廝平日裡做慣了這些事,現在見薛蟠眼色哪有不明白的,都相視一笑,摩拳擦掌地就從另一條冷巷子繞到了前麵去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