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太上皇也笑出聲來,見寶釵笑容澹泊,纔想啟事和慎太妃回想舊事,不免對寶釵有所忽視。便指著桌上的酸梅汁笑道:“既你現在不想喝了,不如朕替你吃了,纔不白費他們辛苦做出來的苦心啊。”說罷,公然舉起碗來,一飲而儘。
因太上皇念及舊情,倒也冇有讓元春搬出長春宮的意義。隻是現在元春因被剝奪封號,早不能居在主殿當中,便讓宮人拾掇了偏殿出來,臨時偏居一隅罷了。
“大表姐平素為人,謹小慎微,又最敦睦姐妹。疇前和臣妾之間也並無吵嘴之爭,此次貿冒然地鬨將了這麼一齣兒,隻怕是有啟事的。”
慎太妃神采一整,冷哼一聲讓彩棠先起家,才嘲笑道:“甚麼妄議不妄議的,已經死了多少年的人,莫非現在連提起都要這麼驚駭嗎?本宮現在早不是當年仰她鼻息的小小嬪妾了,現在既在本身宮裡,如何還要看她的神采不成?”
這話說得正合慎太妃情意,便也抿唇笑了,點著彩棠的額頭笑道:“倒是你乖覺,平日裡難為你在本宮身邊想著。隻是,這薛氏受寵,本宮內心總有些不結壯。”
太上皇聞言一愣,似是想到當年,神采間有一刹時的怔愣,過了一刻才複又笑道:“可不是。當年你懷著孩子,就連朕和皇後都不得安生,更彆提你宮裡奉侍的人了。難為皇後當年夜夜不眠,隻為你煮阿膠紅棗桂圓羹。”
“上皇心疼臣妾,故許臣妾不可大禮。可臣妾卻不敢恃寵而驕,免得哪一日惹上皇嫌棄,臣妾當真是要以淚洗麵的。”慎太妃一麵說著,一麵還是福了福身,等施禮罷,才挽著太上皇的胳膊笑道:“這龍攆都備下了,上皇是要去那裡呀?莫非是去哪位mm那裡?都是臣妾擾了上皇興趣,臣妾有罪。”
一言點到即止,慎太妃會心腸址了點頭笑道:“本宮瞧著今晚的夜色很好,明兒個必是好天,不如去看看昔日姐妹也好打發工夫。”
“臣妾思來想去,隻怕這事兒還是因大表姐母親王氏每月進宮存候看望之時,許是因她的原因,讓大表姐對臣妾有所曲解,這纔有了今次之爭論罷。”
慎太妃見她眉宇間仍有駭色,可一派平靜倒裝得很好,內心也非常對勁,衝著彩棠使了個眼色,彩棠便上前扶住了抱琴。
“娘娘不必憂心,左不過現在娘孃的份位已經是闔宮最高的了,等閒妃嬪也不敢在娘娘麵前猖獗。饒是承乾宮的那位現在懷著龍嗣,可見著娘娘,那還不是一樣得施禮麼。要奴婢說呀,這宮裡雖冇有太後,可娘娘卻跟太後是一樣兒的。”
慎太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才冷哼道:“彆一口一個娘孃的,你家主子現在已經降了份位,小小的一個朱紫也敢稱娘娘,隻當這後宮諸人死的不成?”一句話,聲色俱厲,嚇得元春伸直了半邊的身子,兀自顫栗不敢辯論。
抱琴雖也嚇白了神采,卻仍硬撐著道:“奴婢一時口誤,慎太妃寬弘大量,必不會和奴婢計算。不然豈不是自份,白讓那起子小人看了笑話。”
說罷,便扶著彩棠的手出了長春宮。
“疇前朕便說她是個有福分的,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慎太妃聽她這麼說,內心更是驚奇起來。比起賈元春這幾年在宮裡錦衣玉食地消磨了脾氣,反倒是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丫頭現在說出來的話更讓人訝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