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見王嬤嬤乖覺，賴嬤嬤也不推讓，隻拿著那小白瓷茶罐兒把玩一會兒，笑道：“這茶味道吃著好，想來天然是極好的。冇成想，這裝茶葉的罐子也這麼小巧。”

“喲，我可不敢當。”王嬤嬤忙笑道，“這原是太太特特地打發了人請了揚州城裡最手巧的徒弟做出來的，老姐姐可瞧見了，這繡工這技術這紋樣兒，哪一點不是頂頂的好？”因又笑起來，“倒是我無福消受，原是太太早備下要送給老太君的秋裝和冬裝呢。”

那賴嬤嬤在賈府也是見慣了功德物的人，隻是來了這林府，耳聞目睹又是另一番模樣。要說，賈府也是再富庶不過的人家了，那老太太的上房裡一溜排兒擺放的物件，哪一樣兒不是頂好的，隻是都落不進她手裡罷了。現在來了這林府，目睹著雖不像賈府那樣繁華要眼，可實打實的，每一樣兒物件，都是比之賈府也不足的。

“誰說不是！”聽了賴嬤嬤的話音，王嬤嬤想起之前林澤大早晨的把黛玉抱走的事情，心頭頓時肝火上來，也不管屋外並冇有親信守著，隻一味地逞口舌之快抱怨說：“老姐姐這話恰是了。這大爺再好，能把太太當親孃未曾？就是人家裡，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爺們兒還出幺蛾子呢，何況這抱養來的，跟姑老爺、太太再冇有半點乾係。要我說呢，太太如本年事都多大了，鬨這麼一出身孕，少不得傷了身子還不曉得能過多少光陰呢。姑老爺現在看著倒好，誰又想獲得今後呢。”

這二人，原是賈府出來的嬤嬤，慣常有臉麵，又最是嘴上冇有個把門的。說三道四的話兒再冇人比得了她們，眼下又是在本身的屋裡，王嬤嬤那裡想到要派人守著門口，好歹不叫人聞聲她們的話。隻這一回猖獗，兼之賈敏先前又派了四個心機活絡的小丫頭來這院子，未幾時，賴、王二人的話便一絲兒不錯地都傳到了張嬤嬤那邊。

“再說太太肚子裡現在懷著的阿誰，連個形狀都還冇顯，縱是個哥兒，今後若姑老爺和太太不在了，他難不成能超出大爺去？如果個姐兒，指不定大爺今後黑了心如何待她們姐妹二人呢。”

“你倒故意。”

“哎呦，老姐姐再冇有不曉得的。這女人現在纔多大的年齡呢，那裡就曉得吃茶的事理來。我是一片心為的女人好，她才兩三歲的年紀，如何能吃這茶，少不得白日吃多了茶，早晨便要走了困的。第二日再要去太太那邊存候，又要去大爺那邊問功課，如何有精力。”說話間，便把那一小罐茶葉往賴嬤嬤手邊推了推，笑道：“這茶如許的精貴，那裡是我如許的人能吃的，倒是老姐姐來了，合該叫老姐姐吃著高興。”

賴嬤嬤聽了，低頭含笑吃茶也不言語。那王嬤嬤實不是個存得住話的人，見賴嬤嬤隻顧吃茶卻不說話，便坐不住了。隻央道：“好姐姐竟瞞我呢，好歹奉告我吧，也好叫我內心有個底兒。”

“綠柔，你替我傳話下去，我倒要那起子生了非常心機的人冇處喊冤！”

賴嬤嬤一手接過茶盅吃了一口，抬眼打量著屋內的安插。隻見屋裡金玉安排一應全有的，和緩和的炕上被褥枕套都是全新的，可見得這王嬤嬤在林府裡未曾被虐待。又見在炕頭上，正掛著一套秋裝，綠黃色團花寶瓶紋樣各處金薄氅，駝色交領中衣，繡金花草紋樣鑲邊薑黃菱紋緞麵馬麵裙；又一套冬裝，玄色根柢縷金祥雲紋玉錦鑲邊茶色緞麵風毛披風，岩紅色交領中衣並一件兒藕色鑲邊棕色根柢織吉利雲紋樣緞麵風毛連帽大氅。當下也奇道：“這兩件衣服是老mm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