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便笑著出去給王夫人和薛阿姨都請了安,被王夫人拉著坐在身側,又轉過甚去看薛阿姨紅腫的眼泡,隻迷惑地問道:“阿姨這是如何了?眼睛紅紅的,但是被誰氣著了?”
賈母便點了點頭,又問:“可有體例讓薛家大爺出來?”
鴛鴦便迷惑道:“如何來這裡尋人來了?老太太還在屋裡睡著呢,你卻說說,你家太太有甚麼急事?”
鳳姐咬了咬牙,硬是擠出了一抹笑容,隻道:“這是那裡的話,姑媽隻彆焦急,我這就歸去和二爺說。”
等回了大房這邊,邢夫人過來瞧她神采不好,便問何時。鳳姐冷著臉隻不肯說,邢夫人便又問平兒。平兒瞧著鳳姐的神采,隻把話都對邢夫人說了,氣得邢夫人也怒道:“這是那裡的端方,真覺得她家的哥兒是個好的不成?就是我們家裡也曉得的,那薛家的哥兒,是打死了人纔來的京裡,這都城甚麼處所,容得他猖獗!”
賈璉便道:“都探聽好了。”
王夫人笑了笑,輕聲地叫住了寶玉,隻笑道:“既是去瞧你寶姐姐,可細心著說話的分寸。你寶姐姐現在病著,可受不住你的折騰。如有個調皮玩皮的要你阿姨來奉告了我,我再不饒你的。”
若薛蟠果然是獲咎的北靜王才被關進了五城兵馬司衙門,那賈母可就要好好地考慮考慮是不是該棄了薛家這一門親戚了。想到這裡,賈母的眼底劃過一道暗淡不明的光。
賈母隻隨便地揮了揮手,也不肯再看。鳳姐走在前麵,背麵跟著平兒和哭得一臉妝花的金釧兒。一起上也冇甚麼聲音,等眼瞧著就到了王夫人的屋子前時,鳳姐俄然愣住了腳步,轉頭就對金釧兒道:“這事兒你可冇甚麼瞞著罷?”
薛阿姨看得心煩,隻又嗬叱了兩句也就罷了。內心隻想著現在既有王夫報酬此事上了心,料必蟠兒是無事的。那裡曉得,纔不過兩日工夫,就聽得周瑞家的出去講道薛蟠被押在衙門裡呢。
作者有話要說:俄然感覺賈赦此人如果不犯渾的話,或許能成為一個好爸爸,一個好助力。
賈璉昂首看了薛阿姨一眼,然後低頭長歎一聲,說:“唉,薛大弟弟獲咎的如果平常官宦那倒也好了。隻是,他獲咎的,倒是北靜王爺!”
還冇說完,寶玉就倉猝打斷說:“哪有如許的事來,我身子好著呢。”說著,便拉起薛阿姨的手要出去。
得了這麼一句話,薛阿姨公然止住了眼淚也不再哭。隻巴巴地對鳳姐道:“鳳哥兒,你可掛念著你大弟弟現在的日子,你姑媽就這一個兒子,若他有個萬一,你可要我如何活呢!”
王夫人便嘲笑道:“恁大的事兒還勞煩到老爺那邊,也該我們做不成?”又道:“璉兒現在也是個有成算的人,他常日地在外頭走動,不說熟諳甚麼朱紫了,那能說得上話的也必是有的。隻要他動個嘴皮子,你反而在這裡推三阻四的不肯。莫非不是你大弟弟現在受著苦?”
此是後話,暫不必表。
鳳姐咬了咬牙,便笑道:“恰是呢,很該親身去回了二太太的話纔是。”說著,便向平兒使了個眼色,把金釧兒扶了起來,又對賈母福了福身說:“老太太,我這就去了。”
鳳姐卻不語,賈璉纔要開口,就聽得外頭又跑出去一人,瞋目看向王夫人,隻喝到:“他們的難處隻怕說出來,你二太太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