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太太可不能這麼想的!”
賈敏卻不依,隻拉著林如海的袖口,低聲道:“老爺卻有一事不知呢,這賴嬤嬤來的事,我先前半點不曉得的。此次有孕,我也極不測,想著好歹母親也有些春秋,修書叫她歡暢歡暢也好。誰想,母親竟又遣了人來。”
林如海聽罷,也輕笑起來。他原最疼惜女兒的人,若賈敏這一胎還是個女兒,他也最是高興的。因此伉儷二人說罷都笑了起來,林如海正要開口,卻有人中間插嘴說。
賈敏也深知林如海的脾氣,又想著賴嬤嬤那樣一小我,若叫她真的管家,還不曉得把林府翻滾成甚麼樣兒呢。想了想,便道:“老爺說的,何嘗不是我內心想的。隻是綠柔、紅杏到底年青壓不住,上麵管事的娘子和婆子們誰又真的服誰未曾,推了誰出來都有人要背後說些閒話。我這裡倒有個主張,隻是怕老爺笑話我。”
“您先請。”林如海淡淡地點頭,目睹著賴嬤嬤好輕易才走了,才把手上端著的一隻汝窯白瓷小蓋鐘茶碗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清脆的聲響把賈敏驚了一跳。
林如海見她如此,內心那裡另有氣,又想到賈敏平日為人,侍營私婆,暖和待下,伉儷恩愛,後宅安寧,自不必說。便道:“夫人說的這些我豈有不知的,現在端莊養好身子才最是要緊。”
“纔多久光陰,勞累的老爺這般惦記。”賈敏笑嗔一聲,也撫了撫小腹,嘴角的笑意愈發和順起來。“我想著,雖才這麼些日子,這一胎倒比懷著玉兒時更舒暢些呢。依我看來,許是一個更靈巧的姐兒也未可知。”
賴嬤嬤也忙從位置上站起,腆著笑容存候道:“給姑老爺存候,姑老爺安好。”
賈敏便笑道:“我本日已把府內管束丫頭子們的事情全交由張嬤嬤做了,她原是老太太身邊最得用的,府內高低無一不平。另一個麼,這管事的,好歹要借了老爺的麵子,讓方嬤嬤來纔好呢。”
賴嬤嬤聽著這話,自發麪上有了光輝,也便起家福禮。又見賈敏眉眼間更加溫婉柔麗,比之當年在榮國府裡更添了一分光彩。心想著,林家雖比不得賈府,提及來卻還是根柢極厚的。瞧著三蜜斯當年的模樣,再比著現在,到底還是嫁了人以後養的更加好了。
且說這方嬤嬤是誰?倒要聽下回分化。
賈敏也曉得林如海心中膈應甚麼,說到底,賈母的確是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先不說林澤最是孝敬體貼的孩子,就是不說這些,憑她是府裡當家的太太,難不成一個養子還能超出她去不成。這賴嬤嬤說話也實在教民氣裡膈應,嘴上隻一貫肆意,也不想想這是當著誰的麵兒。老爺老爺的,畢竟前麵還加著一個“姑”字不是!
賈敏溫聲道:“老爺為甚麼著惱,我卻能猜得一二。”
“我雖是榮國府賈家的女人,可自打嫁入林府,哪一日未曾把本身當作林家人對待了。老爺是深知我心的人,豈有不曉得的。我如許說,不過為的我的心。”說著,竟嚶嚶泣下淚來,林如海忙勸了,賈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又道:“我前年懷著玉兒,修書與母親,不過是想著嫁進林家這些年,也冇能給老爺添上一兒半女的,內心實在焦心。母親向來心疼我,免不得也為此事擔憂。再則,我年紀不比當年,到底有些內心不敷的,母親遣了人來奉侍我,也是她一片慈母心腸,我那裡好推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