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是白果的小巧心機,可白芍那裡肯領她的情。見白果一聲不吭臉上通紅,眼底怒意更甚。隻想著:你是個甚麼東西,不過是外頭買來的,在府裡樣樣兒都要了我的強不說,現在被我說中了,不作辯白反而不知羞地紅了臉!一時又想到,大爺那樣的長相那樣的脾氣,不說是府裡的大爺,就是淺顯的身份也讓人扒著,偏看重這蹄子!便嘲笑道:“你也不消委曲,如許遮諱飾掩不說話是要做甚麼?莫不是等著大爺返來了,還要去大爺麵前告我不成?”
誰知第二日,卻聽白果說,大爺晚間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白芨給打發了出去,誰去討情也不管用呢。
外間正在清算茶碗的白朮和白芨對視一眼,內心都不由地有些驚駭。她們原就樣樣兒都落了白果和白芍一步,性子又軟綿未曾和誰爭過吵嘴。在林澤這屋裡也奉侍了幾年,要說這是最麵子的差事也不為過。闔府高低誰不曉得大爺的性子最暖和的呢,待她們真是再好冇有的了。況她們四人一處做事又一起被汲引上來的,相互之間和藹倒未曾傷過,現在見白芍一張俏臉儘是喜色,指著鼻子就和白果罵上了,內心怕得很,卻不敢去攔。
白果點了點頭,隻勉強笑道:“我那裡會生她的氣呢,相互之間縱使豪情極好的還免不了要爭論幾句,這幾句話如何就值當我們彼其間生分呢。”又對白芨道:“她本日想必是身子多有不舒暢的,且讓她歇一歇,不消明日恐怕晚間就迴轉了。少不得卻要煩勞你和白朮來和我進裡頭清算大爺的衣服鞋帽了。”
白果還不及說話,外間便有一個院裡喂鳥的小丫頭溜出去,見白果和白芍站在內間,便悄聲對白朮道:“好姐姐,我來和你借針線呢,你可有了?”
那丫環忙推讓道:“這是那裡的話,原是本分的事豈能居功呢。”又見屋內隻要三人,便迷惑地問:“如何不見白芍?她又那裡玩去了。”
白芍先還怕本身也被擠了出去,卻冇想到太太另叮嚀了嬤嬤,說大爺年紀還小,身邊若冇有老成慎重的嬤嬤很不陳端方。因把院中的小丫頭子們都往上升了一等,卻不讓近身奉侍。隻撿著那年紀和大爺相稱的,或同歲,或大上二三歲的,又看她們當中模樣潔淨周整,脾氣妥當詳確的,才留下做二等丫環。
不等白朮開口,那邊白芍就掀了隔間的簾子,瞪著一雙杏眼罵道:“冇長眼睛的下作小娼婦,淨日裡做那不要臉皮子的事情隻打量我不曉得呢。也不想想,這屋裡哪一根針挪了處所我也清楚得很,整日裡下賤狐媚子地作態,我偏瞧不上!”
白果紅著臉出來,見那小丫頭雙肩微顫,臉上一片慘白,眼眶中淚水將墜未墜。便歎道:“你且先出去罷。”又見那小丫頭雙股戰戰,實在是被白芍一番怒罵嚇怕了,便轉頭對白朮道:“她是來拿甚麼針線的?你細心著彆錯拿了,好生送出去罷。”
白芍被秋蘭一說,臉上紅了紅。幾人再三留了秋蘭用飯,秋蘭仍舊不肯,隻說太太那邊還等著回話,今後再敘也不消話下。卻說,白芍親身送了秋蘭到院門口站住了,那秋蘭瞅了一眼正屋,便抬高了聲音道:“我有句話要交代你。”見白芍迷惑,隻道:“你們四人當中怕有那不循分的存了壞心眼子,你隻把穩些,彆叫那小蹄子背後捅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