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說賈政驚奇,就是賈母也被他這話嚇了一跳。下認識地看了一眼王夫人,見她眼中似有驚駭和對勁二色交叉,內心便瞭然了幾分。當下在心中暗罵:好個蠢鈍如豬的二太太,眼瞧著環哥兒有出息了,常日裡隔三差五的敲打敲打便罷了,竟是暗中又作了孽!
賈珍乃是賈家的族長,分炊這類大事須得由族長稟了族中各位長輩,立字為憑。林澤在黛玉生辰當日聽了一耳朵,待賈璉找到本身時,也就冇有推讓。下了帖子去請了五城兵馬司衙門的周留明大人做為見證。
周留明見賈環進退有度,心中已存了幾分賞識之意。又見他小小年紀,目光清湛明朗,隻笑了笑說:“哥兒何故說出此話,本官本日也為你辯白一二。”
分炊的事件在賈政的高度共同下,不消半日的工夫便已包辦好。周大人卷好蓋了官府大印的文書,一一封裝好,再遞交給賈赦、賈政二人。末端道:“本官這就把這文書入檔,今後如有甚麼紛爭,儘管來官府查閱。”說罷,正要告彆。
“立分單賈赦、賈政,今奉嚴慈之命,恐往先人丁,日煩彆有爭競之端,故命將祖遺田產、房屋以及家中統統應分之物,除慈母養老以外,其他均而分之……”
周留明頓時怒喝道:“誰敢動他!”說著,手便搭在了腰間的三尺青鋒上。在場世人無一個敢置喙,也無一個思疑,此時若當真有人上前拖拽賈環,隻怕就要血濺當場。
一番話說得賈赦連連點頭稱“是”,賈政倒是神采煞白。王夫人兩手微顫,死死地咬著嘴唇,隻等著賈母,盼著她給一句話。
“哦?莫不是這府上有人關鍵你不成?”
賈母被他一番話堵得不上不下,見賈政還在一旁不作聲,忙喝道:“政兒,你倒說句話呀!”
賈政內心發苦,竟無話可說。原就是他占了大哥的正房,一家子住在榮禧堂裡,倒把襲了爵的大哥一家逼到角門那邊的園子裡去住。疇前上麵有賈母鎮著,府裡高低也無人敢說。大哥又是個渾人,儘管吃酒玩樂,半點兒不睬閒事。倒叫他本來內心的幾分忐忑也消磨了去,這麼多年下來,早把二房住在榮禧堂當作了理所當然。
念必,一式三份,由賈赦、賈政清楚簽書畫押,一份留予周大人處,其他兩份二人各執一份。賈赦向賈母行了一禮,口中恭敬地說:“母親年齡已高,不如竟由兒子奉侍,纔是正理。二弟雖有官位在身,到底襲爵的還是兒子,母親便同兒子住著罷。”
當日,便有賈珍以族長之名叮嚀世人設了香案,條幾,另請了族中的兩位長輩,賈代修、賈代儒二人作證,賈母亦命人請了忠靖侯史鼎來一同見證。
賈赦忙安慰了幾句,這纔看向賈母,語帶哭音地說:“母親一貫疼惜二弟,做兒子的不敢置喙。隻是求母親看在我也是您親生骨肉的份兒上,多少給兒子留些顏麵罷。一個榮禧堂不值當些甚麼,隻是說出去被人聽了,隻覺得我們府上不顧尊卑,不分嫡庶,隻怕要惹來多少笑話啊!”
賈環便撩了衣袍下襬跪下,直直地看進周留明的眼中,“草民草芥之命,不敷掛齒。隻是上有慈母還待草民報養親恩,草民實不敢累慈母再與草民住在這龍潭虎穴當中。”
賈母本來耷拉的眼皮子驀地一掀,瞋目道:“我隻問你,難不成分了家,竟連處宅子也不給你弟弟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