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世子會說出去嗎？”

他笑了一笑，便將先前那些煩惱全都拋開了，又暴露了少年人活力爛漫的模樣，有些痞痞的抱了手，翹起二郎腿，一副閒閒的語氣，斜眼瞧著林薇，道：“說說吧，你這模樣騙了本世子出城，去見我九哥，到底想乾些甚麼？”

如金晟這般的半大少年，放在宿世那恰是背叛期。他又是這般的出身，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真有事兒要找他幫手，循規蹈矩、恭恭敬敬的可不成。他見過太多人如許捧著他、求著他了，金晟必定已經免疫了不吃這一套。

當時的金晟可比現下還要小上兩歲的。隻能說，處境催人生長，這年初皇族和世家的孩子，實在遠不是宿世當代無憂無慮，隻需好好上學、好好長個兒的孩子能比的。

金晟不懂，林薇倒是懂的。

盧大人直接舉起袖子一擦額上的汗，盯著他道：“你老誠懇實的給我待在這兒，等我先把這事情查清楚了，看今晚到底如何回事兒，林如海拿到了甚麼東西竟然給了濟北王，我再返來，把你送歸去金陵，且看甄大人如何措置！”他一甩手，轉頭就走。

隻，林薇在內心歎了一口氣，她爹爹估計要擔憂三日了，另有如何壓住動靜，與她母親、祖母、弟弟處瞞下這樁事情。

金晟明顯是不信的，隻感覺她冇說實話，不過倒也能夠瞭解，她如許深更半夜的去見濟北王，定然是非常嚴峻的事情了，十有*還能夠觸及鹽稅。她是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女兒。

他抬了抬手，表示林薇起家，對她道：“如此，你便隨本王一起，待上三天！”

林薇仍舊跪著答道：“回王爺的話。父親說，王爺本是天潢貴胄，天下的子民亦是皇家的子民，天下的朝臣也是皇家的朝臣。現在林家有難，獨木難支；揚州宦海渾濁，貪墨成風。王爺是大梁的王爺，是天子之子，上報王爺本是分內之事。王爺管束，清除吏治，也是王爺的分內之事。林家為臣子，自當儘力以赴，從旁幫手王爺。”

這是林如海和賈氏的長女，他曉得。很多年前，他曾經在都城裡順道救過她，當時候她是三歲還是四歲來著？比金晟還小的年紀，小小的一個，不及彼時他的大腿高，站在他麵前，啞忍著掉眼淚，驚駭也不敢哭出聲，隻看著金晟抱住他的脖子哇哇大哭。

濟北王收了輕視之心，口中卻仍舊漫不經心的道：“你父親讓你來，是投誠還是拖本王下水？”

她瞧著濟北王的帶著淺笑和勢在必得的臉，冇有再說下去，隻得住了口。最後道：“謝王爺，如此，臣女恭敬不如從命！”

上一次，他在去京裡榮國府弔喪時，她也在，跪在背麵偷偷抬了頭去瞧他的背影，他一轉頭，便抓了個正著，看她像被驚嚇的小兔子一樣，敏捷低了頭。

林薇坐著馬車的這一側瞧著他，跟著馬車行駛，車窗上布簾閒逛的間隙裡，透入車廂點點月光，大半照在了金晟臉上，讓林薇能清楚地瞥見他變幻的神采。

夜黑，揚州城外運河上風很大，一宿未睡的濟北王瞧著麵前還不到他胸口高的，該用一聲小女人來稱呼的女孩兒，非常之好笑。

開寶十三年，三月十二，濟北王於揚州城南外江心遇險，其所乘船舫夜遭強弓火襲，付之一炬，同船西寧王世子及侍從多少俱在，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