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慈眉善目標高僧問道：“信女有何話要說？”

江菱閉了閉眼睛，又問道：“另有麼？”

但薛寶釵卻不起，而是端端方正地給江菱行完了大禮，才道：“臣婦伸謝雲主子大恩。要不是當日雲主子言道，‘當變賣產業以平賬目’，本日榮國府已然危矣。臣婦蒙雲嬪指導，平了賬目，纔將榮國府臨時安穩住。臣婦，實不堪感激之至。”

江菱揉了揉太陽穴，抬眼望了一下更漏，中午二刻。

而後將小木槌悄悄擱在木魚邊上，又誦了一段佛經，分開了梵刹。

薛寶釵嚇了一跳：“雲……不能罷？這事兒是假的？！”

江菱目光閃了又閃，很久以後才道：“不必多禮。”

江菱闔眼想了一會兒，又道：“煩請嬤嬤再到內裡去刺探刺探，榮寧二府，另有與金陵護官符連累的薛、王、史三家，在這場風暴裡，到底是個甚麼處境。”

嬤嬤應了聲，便出去刺探環境了。

薛寶釵續道：“但因為臣婦不能隨時進宮，即便故意進宮感激雲嬪，亦無門路。現在在此見到雲嬪，該當禮數儘足，以表感激之意。”說完以後，才站了起來，但仍舊是垂著頭的。

金陵護官符，江菱天然是耳熟能詳的。

言罷，薛寶釵又端端方正地叩了個頭。

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以後，賈母俄然愣住腳步，又自語道：“或許另有一小我……”

當然，如果錯了，她會用十倍的精力去彌補。

江菱沉默了很久，才問道：“現在你們府裡如何了？”

很久以後，薛寶釵才道：“如此說來，倒是府裡，對雲主子動了心機。”

薛寶釵道：“我們老太太已經染了病，這些日子正在房裡養病呢，我們太太，另有大太太，一向都在跟前服侍著，太醫們都說，老太太怕是冇有幾年可活了。噢，噢對了，雲主子，我曾聽聞，你在府裡的時候，做過我們老爺的養女，亦同二女人結拜過姐妹，這……但是真的？”

薛寶釵道：“倒是臨時避過了風波。大觀園裡風平浪靜的，姐姐mm們亦無甚大礙。哦，倒是這兩日，二太太遣了幾個丫環出府，說是我們府裡再養不起這麼多人了。隻是……隻是我們家裡，起初因為金陵一案，被皇上折了根底，我哥哥又因為那事兒下獄，現在家裡連個主事的人都冇有，再如許下去，我們這一房，便要完整式微了。娘讓我從榮國府那邊想想體例，但現在那裡另有甚麼體例可想，連孃舅那邊都捲進了一樁舊案裡，脫不開身了。”

江菱閉上眼睛，在夢境裡締造了一個空濛的山穀，山穀裡有一座龐大的梵刹，內裡傳出來婉轉的鐘聲。她坐在梵刹中間的一棵大樹上，兩指悄悄一彈，寺裡便多出了幾十個唸誦佛號的和尚。

回到都城以後，康熙的事情變得相稱之多，每日午後的探視，便不覺地消掉了。江菱看了一會兒更漏，估摸著女官們要用午膳，歇午覺，起碼要三四刻鐘才氣返來，便悄悄地彈出一縷淡香，將數裡以外的榮國府覆蓋在此中。這一回她冇敢過分張揚，單單拉了一小我進入夢境裡。

空濛的山穀，婉轉的佛號，夏天雨後清爽的氛圍。

言罷，賈母在篤篤的木魚聲裡，吟誦起了江菱聽不懂的佛經。

這些話，她實在是不該該說的。

江菱又沉默了半晌，問道：“你們老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