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康熙派人調查過江菱，在進宮之前。

他的聲音低低徊蕩在江菱耳旁，“上天的恩賜”，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了江菱的內心。

小阿哥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扁扁嘴，再次撲到江菱懷裡，不肯起來了。

但是她不能說。一旦說了，後續的連鎖反應，不堪假想。

康熙無法地搖了點頭，叮嚀道：“你們都下去。”

如果是在四年前，她起碼有七八種說辭能夠用；但現在，本身身上連累了太多的人，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多想三四十步，免得傷到了不相乾的無辜之人。康熙同她坦言這封摺子的內容，便是存了開誠佈公的心機。有那麼一刹時，江菱想將事情原本來本地同他坦白了。

小阿哥坐在軟軟的被褥裡，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看江菱，又看看康熙，俄然撲騰了兩下，在江菱懷裡翻了個身，然後揪住康熙袖口的毛毛，戳呀戳呀戳。

江菱深深地呼吸幾下，低聲道：“本來如此。既然在明珠大人眼裡，我並非皇貴妃，那又是誰？明天淩晨，我亦在宮入耳到過類似的傳言，稱‘皇貴妃並非皇貴妃’，又稱‘皇貴妃曾是我們府裡的丫環’。說這話的人，是榮國府的一名夫人。但不曉得這二者之間，可有甚麼聯絡。”

事情的頭緒一條條地連累起來，縱橫交叉，織成了一張大網。

“剛好這段時候，朕跟前多了些信得過的翰林。”康熙道，“等再過些光陰，天兒陰沉了，便給他遴選幾個信得過的徒弟和陪讀，一同到上書房裡。不過――”康熙稍稍側過甚，望著江菱的眼睛，含笑道：“到時候，你可彆‘以身代其苦’纔好。”

江菱將小阿哥交給了奶孃，又走到康熙跟前，低低地喚了一聲皇上。

“朕曉得孩子還小。”康熙亦低下頭，細細吻啄著江菱的耳垂。江菱稍稍掙紮了一下，卻被康熙的一雙臂膀環繞著，一動不動地，聽著他在本身耳邊說道，“但再過兩年，便該學著握筆了。太醫說過，這孩子打小冇病冇災，連冬春瓜代的時候，都不像彆的初生孩子一樣，染上些病，倒是罕見的身強體健。朕覺得，既然是一塊璞玉，便該當從小打磨，方纔不孤負了上天的恩賜。”

江菱攥住本身的手心，強自平靜地問道：“不知皇上有甚麼話，想要伶仃對我說？”

江菱內心格登一聲，暗想，公然來了。

當下康熙便傳喚奶孃進屋，哄小阿哥安息。江菱躊躇了一下，還是跟康熙發起，再在屋裡留一會兒，等小阿哥睡著了再拜彆。康熙欣然應允。

康熙低下頭，望著江菱的眼睛，又笑道：“你覺得這話如何？”

江菱內心猖獗地湧出了幾十個動機：王夫人提起當年的事情，實在薛寶釵等人都不太信賴，但仍然用了這個藉口，試圖將江菱拉上馬；另有賈政，賈政是曉得這件事兒的，但卻不附和王夫人攪合出去；明珠遭到惠妃指導，連同幾個宗室聯名上摺子，稱“皇貴妃並非皇貴妃”……

康熙沉悶地笑出了聲。

康熙低頭望了小阿哥一眼，續道：“再找兩個騎射徒弟。”

她側頭望疇昔，小阿哥正坐在軟軟的被褥裡，歪著腦袋，看看這個，又看看阿誰，俄然扁扁嘴，揪住康熙腰上垂下來的玉佩，呀呀地想要站起來。

江菱怔住了，辯白道：“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