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在那塊牌子上悄悄點了點，剛好摁在阿誰菱字上，彷彿有些刺眼。

在這偌大的後宮裡，能護著一名秀女全麵的身份牌子，意味著甚麼？

她在內心冷靜地數到三，便聞聲康熙莞爾道：“無妨，不知者無罪。”

江菱捏著木牌坐了一會兒，便黑著一張臉，將它塞到了枕頭底下。短時候裡，她是不想再看到這塊牌子了。不管它是一塊淺顯的秀女身份牌，還是一塊拯救的護身符，現在她隻想將它忘得潔淨，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

但選秀以後到底會產生甚麼，江菱向來冇有細心想過。

屋裡冇有點燈，昏黃的月光將室內照得一片迷濛。

――她是成心讓女官瞥見那塊牌子的。

但現在這塊特彆的身份牌子，完整打碎了她的打算。

江菱暗想，她的神采當然有些差。

江菱捏著那塊金線鏤雕的木牌，在燭光裡坐了好久，一動不動地好像木雕泥塑。

――何止是眼熟，的確是太眼熟了。

江菱回想半晌，確認那位道台大人家裡，冇有一個是進宮為妃的，便道：“你家主子是……”

那位女官抿了抿唇，很久以後，才生硬地開口道：“隨他去罷。”

江菱內心格登一聲，模糊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上回康熙在寧國府靈前微服巡查，上上回康熙在繡坊裡密查口風，江菱內心都一清二楚。但是一來她兩次見到康熙天子，兩次都身份有異；二來她上回見到康熙天子時，故作不識，是以這一場戲，便隻要接著演下去了。

女官說完，又查抄了一遍她們手裡的宮規冊子，確認無誤以後，便讓她們將端方地緊緊背熟。江菱疇前在府裡，跟嬤嬤們學過這些端方，是以極易上手。女官教習的過程中，幾次看了她好幾次，神情非常訝異。

她想起臨走前，嬤嬤們叮嚀過的話：“現在女人在官籍上的名字，便是清明淨白的大師蜜斯，即便榮國府想要做些甚麼，也要考量考量我們老爺的本事。女人且放心罷，不管二太太想要如何，都動不了女人半分。”

但江菱的慾望落空了。女官的目光在那塊牌子上逗留了一瞬，便收了歸去，彷彿那不過是塊淺顯的身份木牌。江菱唯有將滿腹的疑問收在內心，跟著女官來到了鐘粹宮的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