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指著那小寺人，氣得直撫胸口，中間的女官忙上前去給她順氣。過了好一會兒，皇太後的氣纔算是平順了，又指著那位小寺人道，“你去奉告皇上，就算是抓鬮，也得給我抓一個出來。”

小寺人喜不自勝，捧了那張字條回到太後宮裡，將乾清宮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太後聽。太後聽到一半，忍不住撫著胸口，道了聲好險。一半寫著字、一半是空，那便有一半的概率留不住人。天子揀中一張寫著字的紙條，可真真算是上天庇佑。

康熙稍稍伸展了身材，笑道：“但不知張英你有何觀點？……”

――又方纔好，堵住了某些人的悠悠之口。

這話如何聽，都像是透著絲絲的寒意。

堂下那位小寺人已經將近哭了，連連叩首道：“萬歲爺……”這事兒如果完不成，他歸去非得挨板子不成。但這裡是乾清宮東暖閣，他除了苦求康熙下旨以外，彆的真是一點體例都冇有。

皇太後笑道：“難為你們幾個，大老遠地陪著福全媳婦兒過來。”言罷又轉向裕親王妃，笑道，“年前你讓我給你留幾個鑲白旗的人，我留了，但你也曉得，本年那兩個處所戰事吃緊，皇上內心正煩著呢，那裡故意機選秀女進宮，便乾脆將牌子撩了個乾清乾淨，免得在他麵前閒逛著心煩。我估摸著太皇太背工裡剩下的人未幾，乾脆分外給你挑了幾個宮女。你瞧瞧――”她指著麵前寥寥無幾的秀女道，“鑲白旗的隻剩下兩個，不敷往年的非常之一，你還要從這些人裡挑麼？”

皇太後狠狠地捶了捶桌子，指著小寺人道：“你們一個個的是做甚麼用的，莫非不曉得勸住皇上麼！如果一個不留，這三年一度的大選難道是成了笑話？又將皇家端方擺到了那裡去？你去奉告皇上，即便是閉著眼睛選，也起碼給我選一個出來。”言罷氣得直撫胸口。

梁大總管一麵擦汗，一麵不斷地朝康熙望疇昔，希冀能獲得一些表示。

如果想要嫁給皇親國戚，應當在前幾輪時被刷下去，才氣如願。

小寺人諾諾地應了聲是，倉猝拜彆了。

太後從小寺人手裡接過那張字條，看看江菱，又看看裕親王妃，顯出了些難堪之色。裕親王妃見此景象，內心便猜到了一個大抵，笑道：“既然是揀中了鑲白旗的，那……那便算了罷，我去同王爺解釋，再從這些宮女們當中挑兩個，亦算是完事了。”

江菱尚未答覆，便瞥見內裡倉促走來一個小寺人，朝皇太後打了個千兒，道：“回稟皇太後，皇上說了，本年的這幾個，一併撤了罷，一個都不留。”

皇太後倏然變色，霍地站了起來，一疊聲兒問道：“一個不留？！皇上果然是這麼說的？連一個――都不留？”神采相稱的震驚。

康熙幾近要撫掌大笑：“你的意義是，萬事由天定麼？”

太後含笑道：“該當如此。”

“我、我……”那位秀女囁嚅半晌，咬咬牙，道，“但憑王妃叮嚀！”

六分之一的概率，本身的運氣，可真是不如何好啊。

歸正不管是留在宮裡，還是去裕親王府，終究她都是要分開的。去那裡又有甚麼相乾？

言罷倒轉硃筆，在案麵上悄悄點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