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便笑了:“你父親說你呆板清正,我瞧著你的確就是陳腐。這事兒敗露了又打甚麼緊?隻消說上一句‘打小兒便是道台家裡收養的女兒’,便算完了。莫非聖上還能究查你親女義女不成?反正都是道台府裡出來的女兒,備選名單上白紙黑字寫著的。好了,你同那位道台大人商討商討罷,如果道台大人同意,這事兒這麼定下了。”
賈母聞言,點點頭道:“你倒是個明事理的。但賈蓉媳婦前些日子還給我問過安,眼下說冇就冇了,不免讓人有些唏噓。東西兩府雖隔著一堵牆,但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這些日子你們該撤的撤該換的換,衣裳金飾減得素淨些,耍樂之事一併減除,也免得外人看了我們笑話。”
――你遲早有一天會悔怨的。
賈母氣得指著她,柺杖在地上連連捶了幾下:“胡塗!元春在宮裡奉侍萬歲爺,與我們賈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如許大的年紀了,為何還這般不復甦?元春出了甚麼事兒?”
王夫人尖聲叫道:“猖獗!”
賈母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氣道:“我瞧你媳婦兒比你通透多了。這事兒如果成了,你便在同僚麵前說上了話,道台大人也欠了你一小我情;再有就是,元春在宮裡也多了個照顧,今後寶玉和蘭兒,也能在朱紫們跟前多露些臉麵。古訓有雲,‘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事兒對榮國府,乃至是賈、王、薛、史四府,都是件天大的功德,你還在躊躇些甚麼?”
王夫人笑道:“媳婦兒正要同您提及這事兒呢。前些日子江南受災,外務府裡出了一筆壞賬,王家、薛家受了些連累,二老爺亦有些涉及。但幸虧萬歲爺聖明,將那筆壞賬核了,又與索相徹查了此事,現已證明此事同老爺冇有甚麼乾係,隻是薛家為皇商,另有些許掛礙。”
因而迎春帶著三位女人,鴛鴦和珍珠帶著小丫環們魚貫而出,榮禧堂裡隻省下了賈母、王夫人和賈政。賈政的神采一向有些躊躇不定,彷彿拿不準主張。王夫人便咬牙上前道:“老太君容稟,元春在宮裡,固然大要上榮寵無窮,但內裡卻過得非常苦楚。前些日子她說是要回府探親,但字裡行間,卻很有些淒然寥寂之意。”
賈母唔了一聲,道:“無事便好。梨香院裡幾日冇有動靜,未免讓人掛記。”
江菱咬著牙,內心兩個動機在幾次地拉鋸,交兵,誰都壓服不了誰。
賈母又將目光落在了賈政身上。賈政很有些難堪,便朝母親打了個千兒,解釋道:“兒子也是方纔聽媳婦提起這事,私覺得此事嚴峻,當從長計議。這個……怕是有些不成的。”
王夫人笑道:“江菱留下來罷。這事兒也同她有些乾係。”
――如果賣了我一個,便能讓賈妃在宮裡有個左膀右臂,能讓賈政在同僚或是下屬跟前說得上話,能為賈寶玉的將來鋪一段路,確切是一筆極好的買賣。
賈母多麼老辣,立時便想到或許有些話,不便讓未出閣的女人們聽到,便叮嚀道:“迎春帶著mm們下去罷。鴛鴦、珍珠,你們也下去。你――”她看著江菱,一時候忘了這丫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