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公然半點不見被衝犯的意義,反倒同和珅親熱地笑了起來,一邊欣喜道:“致齋兄本日也休沐?我還怕請不來致齋兄。”
“怎會嫌棄?”和珅微微一笑:“便有勞了。”
見和珅不再接話,賈政這才感覺不當,忙將和珅往裡引去:“致齋兄請。”
賈政嘴上吵架,但聽了和珅欣喜的話語,麵色還是都雅了很多。
說到這裡,賈政便有些欲言又止。
說罷,賈政叮嚀了身邊的主子幾句,令那主子帶著劉全疇昔了。
能出入得了皇宮,那般金碧光輝都未見得讓他驚奇半分。何況戔戔榮國府?
賈政彷彿感覺,他同這位和侍郎,乃是有著前朝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幾分味道了。
他也笑道:“恰是。我也該關照一二纔是。”
那大門外原列坐了數個穿著不凡的人。
和珅從肩輿裡走出來,卻隻是淡淡掃了一眼,麵上不見半點異色。
且不說他本人便是個大夫。
和珅淡淡道:“早聽聞榮國府有位銜玉而生的小公子,他身上必是有大造化的,存周兄又何必心急?”
世……叔?
要說賈政對林如海這個妹婿如何靠近,倒並不是如此。
和珅那裡會缺了大夫呢?
和珅又笑:“這個事理是天然。但我也應當多加關照,方纔對得起禦史。”
但和珅還是麵不改色。
賈政微微驚奇:“這是……?”
和珅壓根冇將賈政的話放在心中。
和珅想笑。
畢竟早前他與賈雨村、林如海便是平輩論交,這二人,前者是聰明人,後者是智君子,都未因年紀小而輕視了他。特彆林如海,與他手劄來往甚多,不像是長輩與長輩,反像是老友。
“存周兄有甚麼話,儘管說便是,何故吞吐不言?”和珅的口氣明顯是不冷不熱的,但卻總叫人生出一種靠近的錯覺來,止不住地想要與和珅湊得更近些。
不過和珅全冇放在心上。
和珅當然不會去擁戴賈政。
賈政一愣,不明白他為何俄然提起了此事,但還是點頭道:“恰是。”賈政頓了頓,又道:“我那妹婿,致齋兄該當是曉得的,恰是揚州巡鹽禦史。我家中排行最末的mm嫁了他。”
賈政如許好哄,倒是個不測之喜了。
但卻打肩輿停下那一刻起,便都紛繁瞧了過來,恭敬得緊。
隻要有相互共同熟諳的人了,那友情便頓時又拉近了很多倍。此時賈政便是感覺,和珅的模樣越瞧越覺親熱。
賈政為何總經驗賈寶玉?那不過是因為對賈寶玉寄予厚望。天然是隻能容得本身吵架,卻容不下旁人評說了。
賈政擺手道:“那是我的外甥女,在榮國府中,天然不會叫他吃了苦去。”
但想想彷彿又冇甚麼不對。
寶玉捱打了?!
和珅冇再接話。
賈政固然把握著榮國府大權,但又那裡分得出心機去管後宅之事。
固然和珅不甚對勁這個稱呼,但想一想,如果以世叔之名要見黛玉,那可比以平輩的姿勢見黛玉要輕易很多了。
“剋日生了些小病,皇上體恤,令我在家中歇息。昨日我往道觀去,便是去問那道長求藥的。”
很多的仆婦都躬著腰低著頭,瞧上去端方極了。
外甥女雖親,但到底不會讓賈政去過分關照。
但人與人來往便是有如許奇特之處。
肩輿在三間獸頭大門前愣住了,微一抬頭,便可瞧見正門之上一大匾,書“敕造寧國府”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