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喊黃石來。”他這麼叮嚀道，那頭院子裡的阿誰他好酒好肉的養了這麼久，總得先收一些利錢罷。

那常隨不料另有這等好處, 忙笑開了臉，大聲道：“謝老爺賞！”

“另有剛買返來的，都在這裡了。”林老管家哈腰替他將蓋子翻開，這箱子本就是儲存冊本之用，防蟲蛀防水浸的好料，可不是沉得很。

回到內院，室內已經擺好了早膳，熱氣騰騰的一看就是剛上的桌。一邊靈芝還抱怨白朮：“必是姐姐昨晚采了太多的花瓣，今早想找一支都雅的梅枝也難。”

一道去？白朮停下了繁忙的手，心道那莊上多少要緊的東西，竟就這麼都請了去，是不是不當？又不好質疑自家大爺的決定，隻好問道：“可要下帖子？”

張大舅看看那合上的封麵，上麵寫著晉書兩個大字，不由笑道：“怎的俄然看起了史乘？”還是距今這般遠的晉史。

卻冇聞聲他的回話，一轉頭瞥見林瑜抿著嘴無辜地看她，這纔想起他還含著香片呢！

“大舅老爺回了？”林老管家倉促而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悄悄鬆鬆搬著一口紅木箱子的保護。隻見他規端方矩地將這口箱子搬進書房，並不敢多看，便聽著叮嚀垂首分開。

林瑜本想著明日直接去隔壁府裡說就好，不過白朮說得也有事理。文人那裡有不愛風雅的事理，下個帖子也是興趣。何況這一家三口都是身子薄弱、氣血不敷的模樣，看在林如海昨日那一番話的份上，他便送他們一個大禮又如何？

林老管家不過一笑，也不接話，引了人繞過雕花照壁、穿過鴉雀不聞的園子，來到外書房內裡，方纔退下。

如此這般，她一邊做著活計，一邊悄悄地探聽著大兒的動靜。隻不敢往張老太太、李太太的院子裡湊，這外頭的爺們進不到內院，裡頭的女眷可不一樣。一個林母的親孃、一個遠親的嫂嫂，林母生林瑜的時候，都在場陪著的。雖說，人家老太太、太太的那裡看得見底下的穩婆，但是白氏卻萬分謹慎，不敢賭那萬一。

“老太太孃家？”林瑜年紀小，在這個天下經曆得少，少不很多問一句。

張大舅嘴上說的便是他嫡出的兩子一女中，林瑜的兩個表哥。大的阿誰叫張琮，本年十三，已經考取了童生，天稟雖有，但實在不愛讀書，整日裡想著如何摸魚玩耍；小的這個方七歲，叫張玨，在平輩兄弟中排了第五，現在恰是調皮的時候，這纔將將發矇，就看得出和他哥哥一個樣，不是能定下心來能安生讀書的樣。

本來還想著放李家那邊盯著，現在怕是不成。送了節禮，他們還是要回金陵的。林瑜也不想叫如許的事情來讓張老太太煩心，白叟家暮年喪女已經夠不幸的了，何必再在她心上戳一刀。

是這個當時年僅三歲孩子看出了本身母親的滅亡恐有貓膩，悄悄地與他說了，藉著斥逐浩繁仆人抓了那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這才扯出本來算得上身家明淨，乃至還給她上一胎即林瑜出世時接過生的穩婆來。

那白氏隻道本身本日少不得割捨了五兩，不料人家嫌棄她竟省了下來。忙忙地便按著那媳婦說的話，托乾係找人，身上銀錢花去大半，總算如願做了個外院灑掃的婆子。

這些人在他眼裡，便如同螻蟻之於頑童，順手能夠捏死的存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