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們現在阿諛著，轉頭一出了這個門就感覺冤枉，白出了這筆子錢嘛，是個大手筆，頂我府上一年的開消。”劉遇道。

天子怒極反笑：“你就是這麼辦的這件事？”

賈珍趕緊叩首說不敢。本日這一出鬨劇，雖是他給賈蓉捐官捐出來的，如何看都是戴權的錯誤，但永寧王已經擺夠了威風，他也見證了這位爺的短長，實在不敢想，如果賈母還要對林家不依不饒的，這位爺能做出甚麼來。就算真如賈母猜的，林家不過是他孃舅家，倒不定真敢為了那家來獲咎國公府——但人一個王爺，用得上“獲咎”這兩個字？他開個口，有的是人幫他來找費事。

賈珍咬牙道：“是呀，王爺。”內心仍不平，就他親目睹到的，壞了事的王爺還少嗎？

“寧國府的一萬兩，戴權的五千兩，另有一個缺兒是給襄陽侯的侄子的，但我去問了一下，那小子當差算勤懇，冇出過不對，就暫不去計算他家的事了。宋聚硯聽信一個寺人的言語，就安排了一個龍禁衛的缺兒出去，官降兩級，另有吏部，也該整治。”

劉遇斜眼看著戴權：“你賺了這麼一大筆，明天就籌算在這兒磕兩個頭，喊兩聲饒命，就算疇昔了？”

“朕給你監國的權力，你就是這麼畏首畏尾的？”天子本要生機，又忽地泄氣，道，“你公然是朕的兒子。”他不就是這麼漸漸悠悠地措置上皇留下來的那些人嗎？乃至一些本該繩之以法的贓官貪吏，也想著，先催著他們繳還國庫的虧空。這麼說來，劉遇行動可比戶部利索多了。

賈珍聽了，更是驚駭，膝行而出，退出了屋子還是不敢起，好輕易羨漁出來，請他歸去了，他也冇站得起來，還是兩個小廝攙扶著，退出了院子。馬是不能騎了，上馬車上一看，兩個膝蓋又青又腫，歸去恐有一番折騰。正趕上戴權上肩輿，二人一撞麵，戴公公神采拉下了很多，他還不得不賠笑，隻說戴公公本日辛苦。等本身一小我了，才“呸”了一聲，內心罵道：“狗屁東西，真把本身當‘大人’了，坑了我的銀子，買了這麼個爛攤子，倒還怪上我來了？”又心驚劉遇的手腕權勢，倉促回家裡報信去了。

戴權本覺得就是被敲打敲打，誰知這小祖宗竟不依不饒了，但這話誅心，他不得不一個勁地叩首，說他錯了，求王爺饒命。

林徹笑道：“都讓人歸去了，還來這一段。”

戴權躊躇了半晌，就被賈珍先討了好，還一脫手就是一萬兩，這就有些難辦了。他又是肉疼，又是遲疑，正難堪呢，劉遇道：“宋聚硯那兒甚麼也充公到，人也不來當差，銀子也冇見著，更彆說吏部那兒了。一家一千二百兩，兩個缺兒，想來你收到了不止兩千五百兩吧？”戴權連聲說“是”，湊了個整，也叫人送來了五千兩的銀票。

“這是甚麼？”天子昨晚冇睡好，腦筋不算非常復甦，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戴權固然跪得眼冒金星，腦筋裡都嗡嗡作響，現了白光，但見劉遇氣定神閒地坐著擺譜，也垂垂地把心放到了肚子裡去。

劉遇笑著問：“我實在還想問呢，戴權，誰奉告你的，龍禁衛不消過吏部，跟宋聚硯說一句話，就能讓一個黃口小兒當上五品官？誰給你權力過問這類事？我父皇嗎？”

林徹搖手笑道：“非我狷介，我出身官宦人家，自幼雖非大富大貴，也冇愁過吃穿，未曾嘗過寒苦，雖不至於要感覺財帛如糞土，但因為一貫夠用，也冇覺很多出這些錢來能做甚麼。把身後帶著的小廝從三個擴到四個，彷彿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也冇感覺那裡變舒暢了呀。”入仕不易，他恐怕是本朝最早拿到俸祿的人了，平時又冇有甚麼燒錢的愛好，就是喜好些書法書畫，人家看他的才子名聲，也多有主動奉上的，因此這話說的倒至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