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卻俄然跪下了,當真而沉著地開口:“母親,兒子心悅於青黛,此生非她不娶,求母親成全。”
本朝青樓文明流行,北裡瓦舍遍及,狎妓向來被上流人士引為風騷佳話,乃至官方還傳播著某任天子微服私訪欽點花魁的傳聞,是以京中兩年一度的花魁試,常常能吸引很多仕子官宦前來恭維。
薑氏頭一回見兒子這般,仿如星鬥普通刺眼,她再也忍不住,歡暢得掉下淚來。
楊昭聽了太子所言,笑道:“殿下勿急,那燕春院的思思女人,與那醉歡樓的白露女人均還未出場,臣聽聞這兩位女人才貌雙全,花魁之位必在二人當中。”
俆妙君與薑氏同時一怔,都未曾推測他竟然如此直白,俆妙君隻覺一刹時暖如春陽,笑容按捺不住地爬上了嘴角。
“隻是……你父親那邊……”薑氏曉得榮國公必定不會同意,心中不免擔憂。
“……”楊昭忍住想吐槽的*,一臉樸重地說:“臣是為了家事。”他將剋日之事娓娓道來,太子固然曉得大半,但見他態度坦誠,心中仍覺慰帖。
楊昭看著薑氏眼中埋冇的愁緒,內心曉得她多數是想到了太醫所言,可他此時不便多做解釋,心中不免慚愧。他打動於薑氏這份母愛之情,獨一能做的,便是代原身好好照顧她,讓她在今後的光陰裡百事不擾,萬事勝意。
俆妙君低著頭,輕聲道:“夫人折煞奴婢了,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夠了!您能不能彆再把孃舅一向掛嘴上了!”莊敏靜終究忍不住出聲打斷她,要說喪失,她的喪失豈不是更大?折了孃舅,那一窩子小乞丐還不曉得誰能幫她打理,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您現在隻需安循分分的,父親心中捨不得您,不然那裡會隻獎懲了孃舅?等他緩過了氣,必定還會來找您,到時候憑您的手腕,還怕抓不住父親的心麼?”
此時,花船四樓坐著一名玄衣公子,他身邊站著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兩人時不時切磋批評一番諸位女子的演出,隻聽那玄衣男人道:“孤看本年大多是些庸脂俗粉,一點兒意義都冇有,思遠感覺呢?”
至於旁人的群情,與她的兒子比起來孰輕孰重,她向來分得清楚。更何況,思遠也許活不過三十歲……
薑氏笑了笑,並未幾言,隻是悄悄拉起楊昭的手,又拉過一旁青黛的手,將它們合在一起,見麵前兩個年青人眼中均有震驚,她柔聲道:“娘不知前日你中毒之事內幕為何,但見過了王嬤嬤,現在你又好好地站在這裡,多少能猜著幾分,知你有了自保的手腕,本日又見你為了青黛如此定奪,娘歡暢還來不及。這榮國公府這麼大,心臟的人不知凡幾,娘之前防著那些丫環是怕她們彆有用心,可青黛毫不會害你,娘看得出來,她愛你敬你,隻要我兒能安然喜樂,娘又有甚麼不滿足的呢?”
她明白薑氏必定傳聞了世子與她的傳聞,此時不知是甚麼設法,活著家大族看來,給她一個姨孃的名分便是天大第汲引,可她又怎能做姨娘?倘若楊昭正妻的位置不是她的,那他也休想另娶彆人,凡是他敢生出一點歪心機,她雖一時冇法與之解綁,卻必定能找到機遇回敬,他們不知還要經曆多少天下,正所謂天涯那邊無芳草,他能做月朔,她為何不能做十五?
莊敏靜沉默地坐在一旁,見陳姨娘宣泄了一個多時候還不見消停,心中掠過一絲不耐,她安靜地說:“這一次,是我們忽視了,從莊思遠不顧我們的禁止硬是要護著青黛起,我們就應當警戒,想必他是有所發明,對我們起了思疑,那毒說不得就是他本身找來服下的,嗬,想不到,世子也會算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