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前次分歧,陸炎峰默許了結婚, 那便證明, 事情無可挽回。
“公子,血已止住,女人若明早前能醒來,便無大礙了。”女醫回稟道,考慮了下,便又道,“女人腹中胎兒,也無大礙……”
陸炎峰坐在床邊,握著她的一隻手,陰沉著一張臉,模糊蘊著肝火。幾名丫環戰戰兢兢,全都站在一丈遠,內心七上八下的。
沉默的氛圍,熟諳的感受,不消看,也曉得是誰。
蕭青棠呆坐了會,懶懶曬了會太陽。
實則,她抱有一分但願,總感覺,那不會是劇毒之物,他不至於要她的命。或許,那是一顆脫期毒・藥,每隔多久需服解藥,便為了製止她逃竄。
陸炎峰放下小盒,向她伸脫手,掌內心,便是那顆藥。他微微含笑,眼裡閃著細碎的光,嘲弄普通地問她:“既然敢咬舌他殺,那這毒,敢吃麼?”
金陽自雲層內飄出,光輝光輝,盛烈到極致。她合上雙眼,有些意興闌珊,“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原點。人生悲歡聚散,恰如那些白雲,兜兜轉轉,不過有緣則聚,無緣則散。”
【666搖了點頭。】
“你們也放,一隻鷂子太單調。”她叮囑道。不到一會,天上七八隻鷂子,爭奇鬥豔著,攀比誰飛得更高。
暮色沉沉,女醫端了藥入內,陸炎峰接過藥碗,便表示女醫退下。蕭青棠仍舊未醒,他抿了口藥,給她度疇昔,不時給她擦拭唇角,耐煩而詳確。
【“這毒如此短長,你都查不出?”蕭青棠震驚,脫口而出,“完了完了,早知如此,我不該一口吞的!”】
午後閒來無趣,又見氣候甚好、清風陣陣,她起了興趣,叮嚀小月道:“我們去放鷂子。”
彼時,蕭青棠睫毛輕顫,緩緩展開眼,入眼的,便是一張俊美無瑕的臉。她看呆了少頃,笑嘻嘻道:“你長得真都雅,做我的夫君,好不好?”
蕭青棠不時後退,拉扯著絲線,歡暢笑道:“看我的……”但是,她腳下一滑,不慎踩到一個石子,一頭磕向桌角,當場便軟軟倒下去。
在丫環仆人的幫襯下,紅色的蜻蜓飛向藍天,蕭青棠笑盈盈,轉動著絲線,節製鷂子翱翔,時而收線,時而放線,一時候倒也興趣盎然。
蕭青棠防備,緊攥著衣角,但見他拿出一個小盒。錦盒裡,有一顆圓潤的褐色藥丸,披髮著淡淡的異味。
幾名丫環如蒙大赦,忙福身拜了拜,便與女醫一同退出去。
“女人!”幾名丫環惶恐意亂,全扔下鷂子,飛撲而來。
“而你,會是我的妾。”陸炎峰淡淡道,陰暗的目光裡,流瀉出一片冰冷的戲謔,那極富磁性的降落嗓音,好似在戲弄獵物般,緩緩道,“現在的你,也隻配做妾了。至於你肚裡的孩子,你若想他安然,今後便乖乖聽我的話。”
陸炎峰坐了好久,給蕭青棠調劑下姿式,心境龐大不明,忽自嘲笑道:“全府高低皆知,你有了身孕,但他們多數不知,那不是我的。蕭青棠,我真想殺了你,結束你給我的熱誠,但每回到最後,又下不了手。是不是,因我還不敷狠心?”
“首輔大人,恭喜!”蕭青棠未曾轉頭,腔調暖和軟糯,含著淡淡笑意,“在八年前,你們便互有情義,現在能成雙,倒是一樁幸事。”
腳步聲輕緩,那人站定在她的麵前,投下一片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