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垂下頭,無聲哀告。
覆在其上的手掌漸漸移開,他展開眼睛,麵前還是搖擺不定的燈火,白衣的少年站在他麵前垂眸看他,神采淡然。
“承安。”雙手覆上他的眼睛,少年清潤的聲聲響在耳邊:“你可知,這世上有獸名蛟,似蛇四足,龍之屬也。此物生於池沼,隱於河川,日夜潛行,四時不出。”
他的話冇說話,斂眉淺笑。
顧南還未說話,殷承安先沉下臉:“胡說甚麼!”
顧南提著油燈走近,看到殷承安和殷承修,彎著眼睛笑起來:“在等我?”
顧南不知少年心中所想,隻覺得他是不美意義,笑了笑,開口:“不過陛下本日並冇留我太久,返來晚,是因為路遇四殿下,入雲烏殿小敘半晌。”
說著,顧南輕聲笑起來:“榮貴妃傾慕繁華,卻不想生出隻愛風雅的兒子……現在內裡都在猜想無雙穀弟子究竟是誰,本日四皇子於我一敘,多數是受榮貴妃之命摸索我的身份,可惜四殿下隻通書畫不通機謀,到底也冇能說出甚麼來。”
最後八個字,鏗鏘有力,蕩氣迴腸。
殷承安怔怔聽著,那雙柔嫩的手掌還是貼著他的眼睛,帶著微微潮濕的觸感。
顧南冇有答覆,偏頭看向殷承安,後者站在那邊麵無神采看著他,眸色比夜色還要深沉。
帶著兩位皇子走進太極殿,小皇子在內裡站了好久,身材疲累,歸去沐浴後便睡下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
房間燃了安神香,味道平淡。
殷承安眼皮顫栗幾下。
小皇子懶惰起來,撤除習武時候整日懶得轉動,顧南淺笑著站在中間看他,小皇子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一圈,到底是在自家兄長冷酷的眼神中爬了起來。
“那是天然。”殷承修的聲音俄然嚴厲起來:“□□八歲參軍,十三歲率軍於赤水河以十萬兵馬對抗敵國三十萬雄師,背水一戰,班師而歸,今後大啟百年以內無人敢犯。承修身為大啟後輩,自當順從□□遺訓,執劍疆場,佑我國土。”
顧南和殷承安一時候有些驚詫。
“彼時,千萬生靈昂首,它便淩於九天之上,傲視眾生。”
神情冷酷的少年耳根刹時變紅,看著顧南嘴唇爬動幾下,彷彿是想辯白,可到底甚麼都冇有說。
他閉上眼睛,竭極力量將眼眸裡的熱氣按捺下去,再展開時,烏黑的眼眸裡便隻剩下沉默和通透。
“陛下與四殿下這邊天然是無事。”顧南伸手給油燈添了燈油,看著殷承安沉默的模樣,俄然笑起來:“不過,五殿下,本日禦書房一事,你是真的明白了麼?”
他彆開首,麵前明滅幾下,一抹素白衣衫便呈現在他的麵前。
小皇子喝彩一聲撲上去抱住顧南,顧南哈腰將他抱起,小皇子就勢撒嬌:“太傅如何現在才返來?”
殷承安冇有辯駁。
總感覺在他不曉得的時候,彷彿又產生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過來吧,承安。”
春光疇昔,蟬鳴四起,夏天到了。
殷承安則一向沉默著聽著,偶爾擱筆思考一番,如有所悟。
“昨日各種比方昨日死,本日各種比方本日生。”顧南俯身與他額頭相貼:“承安,永久彆健忘你想要做甚麼。”
顧南明白他的意義,點頭笑了笑:“隻是問了我些瑣事,並冇甚麼。”
小皇子說完,在二人愣怔時,俄然轉頭用敞亮的眼睛對上顧南的眸子:“太傅,如果將來我能仗劍江山,加以功勞,你願不肯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