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源嚎啕大哭起來，小小的身板在暖和的落日中顫抖得不能便宜。這是霍水仙在鳳源影象裡找到的最哀痛無助、惶恐痛苦的時候。到底還是個孩子，霍水仙有些心疼。

鳳源無處可去，隻得摸黑回山裡。誰料山路峻峭，夜色暗淡，鳳源一個小孩子又冷又餓又驚駭，加上哭得頭暈，也不知如何就絆了一跤，稀裡胡塗一頭栽倒了山澗裡，再也冇有醒過來。陳建國出差返來聽到此事肉痛不已，畢竟是本身的親骨肉，養了十一年，一下子就冇了？

“你那麼喜好山裡，今後不消上學了。”石卿卿拖著鳳源的衣袖，甩到往院子裡，大聲嗬道：“站在這裡等著！”

霍水仙跑上前去，細心一看，是一個染了一頭黃髮的女人，癱坐在牆角，嘴裡含混不清道：“彆追我彆追我……冇我的事兒……走，走！”

“陳源！你有冇有規矩？你死鬼娘冇教過你嗎？”石卿卿站在原地冇動，她曉得隻要扯上鳳姝，陳源絕對會炸毛，但是事情再一次出乎料想。

聽他這麼一說，中間幾個女生湊了過來，連連催促小哥快講。這幾個女人從外埠來到玄門之都句金市，巴不得碰到點奇聞怪談。小哥被幾個如花似玉的大女人一催促，嘚瑟又不美意義地開了口。

“咳咳，叔，咋了？”霍水仙差點被勒死。

麻辣燙一臉“你真聰明”，又抬高聲音道，“那邊麵的髮廊、洗腳房都是做那不要臉的買賣的。過了這條街，這邊纔是端莊的買賣人家，你們可千萬彆走錯！”幾個女人一臉通紅，連連點頭。霍水仙這才領悟到“紅燈區”是個甚麼意義，後知後覺撲哧一笑。

石卿卿開了門，挺著不太較著的肚子，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笑吟吟地問：“你又去道觀了？玩得高興嗎？”

“我嚐嚐吧……哎，我說你們這些女人一看就不是做這個買賣的，跑來體驗餬口嗎？還把小孩子帶到這類處所來？快回家，快回家！”站街女摟過顫抖著的芳芳，扭著出來了。

那霍水仙去了那裡？她去了城鄉連絡部一家小旅店，一早晨五十塊，開了個單間，舒舒暢服洗了澡，換了衣服，去門口攤子上吃了一碗麻辣燙。小孩子的口舌就是輕易滿足啊，一碗麻辣燙就吃得霍水仙心對勁足，把石卿卿留給鳳源的噁心感一掃而光。

站街女一臉無語，我哪兒會？

“等她睡下了，你拿根不鏽的針，在她額頭上悄悄劃三下，彆劃破皮。再把針放一碗淨水裡，供在菩薩麵前就行。”鳳源小時候魂淺，常常被嚇，鳳姝常用這個彆例給他叫魂，百試不爽。

說是紅燈區，卻不見人來客往的熱烈，隻要寥寥幾家店門口站著穿戴透露、無精打采的女人。全部巷子燈光暗淡，讓人雞皮疙瘩直立，“啊——”一同而來的一個妹子尖叫一聲，指著牆角說，“那、那兒有個甚麼東西！”

“此生不姓陳！從明天起，陳源死了，人間隻要鳳源！”霍水仙擲地有聲拋下這句話，拎著袋子，頭也不回地走了。石卿卿直頓腳，一肚子氣冇處撒，轉念一想又暗自歡暢。這小崽子除了回茅山還能去那裡？讓老張在山下守著，見機行事，給他搞個不測。

石卿卿摔上門，上了閣樓，把鳳源的幾本書、幾件破衣從命陽台劈裡啪啦扔了下來。

霍水仙扯過便宜的餐巾紙擦了擦嘴，冷靜做著打算，誰料劈麵巷子裡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