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達娃卓瑪夢見了大昭寺中那尊臉孔猙獰的吉利天母,她膚色青藍、紅髮倒豎,左手拿著降服惡魔的寶劍,右手端著盛滿鮮血的骷髏碗,身上披著人皮、羅刹皮、妖魔皮……如許一名具有無邊法力和無邊聰明的凶暴的女神卻老是騎著一頭黃騾馬在喜馬拉雅群峰之間的紅色血海中奔亡逃命,一次又一次,孤傲一人的她穿越可駭的滅亡之海,遁藏著來自四周八方的威脅和驚駭,但是,色厲內荏的她卻為天神赤尊讚所傾慕著,不管在哪一世,不管她以何種麵孔現形,他都能夠精確無誤地找到她。
藏王的隕落意味著,在這片寬廣的雪域高原上,格魯派的統治權勢落空了中流砥柱,此後,年青的六世法王將麵對伶仃無援的處境。
――羅桑仁欽・倉央嘉措
馬頭上的旗幡獵獵飄零
“瑪吉阿米――”
這突如其來的龐大轉折實在是早有預謀,當日藏王乘勝追擊拉桑汗,拉桑汗是用心誘敵深切,次仁紮西在前麪包抄了藏王的後隊,將藏王的人馬截圍在堆龍德慶。她親身帶著五千精兵把藏王麾下三千槍馬隊包抄起來,冰雪熔化的四月天陰濕潮涼,火藥受潮難以闡揚能力,最後兩術兵士展開近間隔的搏鬥戰。
他的喊聲傳遍了整座聖山,達娃卓瑪穿戴一身玄色長袍隱冇在無星無月的夜幕中,像一個哀傷的魂,她閉著眼睛側耳聆聽來自遠處這個不成思議的聲音,心如死灰的她本已不在乎這具殘落殘敗的軀殼,這個聲音並冇有令她歡暢多久便又勾起了她腦海深處統統痛苦的回想。
在大昭寺中一樣也供奉著吉利天母的清淨法相,她膚色潔白,五官美好,頭上有矗立的髮髻和花冠,頎長微睜的眼睛透暴露安好的目光,她是人間男民氣目中最抱負的戀人和母親。
但是三今後,焦心等候的倉央嘉措不但冇有收到次仁紮西的複書反而收到了一個令他痛心疾首的凶信――就在藏王被押至朗孜村的當天夜裡,次仁紮西命令將他斬首。不幸一代英傑竟落得身首異處的悲慘結局!
當達娃卓瑪捂著刺痛的雙眼拖著沉重的腳鐐緩緩地走在提審官的身後,她覺得是處決的日期到了,這一刻,她想起了倉央嘉措的詩:對於存亡和無常,若不早早思慮,就算有天大的聰明,也隻是個傻子。
倉央嘉措的詩歌情懷以及詩學才調能夠是天生的,但若冇有藏王如許一名好教員,也不成能有明天的成就。彆的,倉央嘉措對德吉梅朵如同親生mm普通的寵嬖,莫不是對藏王親如父子般的豪情的持續。
“瑪吉……阿米……”倉央嘉措站在她的麵前哭成了一個抽搐的孩子。
千錯萬錯,她曉得都是本身的錯,都是一念之間的放縱己欲使藏王十年的大計一朝落空,本身就算粉身碎骨也抵不了這罪惡。她信賴黑業白業的種子早在無始劫前播下,每小我都受本身的業力所牽引,涓滴不能迴避。
如果說天神的愛是一種靈魂之愛,不存在對錶麵的固執和迷戀,那麼倉央嘉措對瑪吉阿米的愛恰是這類人間罕見的靈魂之愛,不知經霜曆劫的她是否情願去信賴。
果不其然,一個個令人哀思萬分的動靜連連疇火線傳來,藏王被俘虜了,正被押往堆龍德慶――次仁紮西的大本營。時候怕是來不及了,倉央嘉措揮淚修書要與次仁紮西王妃互換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