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湘簾半卷,珍珠和樂,美如天籟。
但是湖水之濱的玄衣男人,一動都未曾,她的神采暗下多少,扯著他的袖子道:“走吧。”
纖塵不染的頎秀身影在滿林春紅花雨當中穿越來往,白衣長劍,嘯歌未絕。樂湮笑眯眯地看著舞劍的男人,隻是清幽的眸光偶爾落到玄衣男人的背影上,但覺他宛在煉獄,心中驟冷,不由得扯著嘴角嗤笑了兩聲。
“嗯。”
無言沉默。枝頭的一串水珠落入波光粼粼的石潭,滴翠影裡,生生長夜寥寂。
說到這個,綠珠的俏臉變了幾變,這下變得有些高聳,姬君漓巍然身姿卓爾不凡地立在東風柳下,被樹林陰翳皋牢寒處,綠珠驚詫地盯了他幾眼,她將胸口撫了撫,方平靜問道:“中間何人?”
香絲履是石崇送給綠珠的定情之物。世人皆知明珠十斛買娉婷,卻不料真正叫綠珠動了心的,並非那些貴重富麗的珠子,而是她現下腳上穿的這麼一雙絲履,躡足生香,盈盈小巧的玉足頓挫之間,彷彿弓足閃動,與腳踝的玉骨冰肌相稱,金玉交輝,冬暖夏涼,實為珍寶。
明顯說話的是個弱質纖纖的少女,白秀雋恍忽之間,卻彷彿看到了一名曇花盛放的清灑美人。孤標傲世,不與群芳同列。
得了這個清貴無雙的男人的表揚,綠珠明顯表情不錯,她翩躚幾步走到姬君漓跟前,微一低眉,便折了春枝一莖,人麵桃花相映紅,她將無瑕的眼眨了眨,“郎君,你在顧慮些甚麼?”姬君漓不答,她便俯下身悄悄說了一句話,吐氣如蘭,麝香溫馥,姬君漓渾身一震。
自是不會。就是因為不會,他纔會逼迫她分開。那麼高傲的永坐神壇的姬君漓,能夠在天下人麵前低頭,卻決不能在敬愛之人麵前暴露缺點。
即便不轉頭,亦能感遭到那冰冷峻峭的劍鋒寒氣,姬君漓勾著唇,笑意微澀。
總之,綠珠的心機很亂,如何辦,真要交給他麼?
白秀雋慘淡跌出兩步,本來啊,她是因為他像那小我,纔會硬扯著他是不是?但是為甚麼,這個認知竟會讓貳內心這麼痛?
但是……但是……
還是摸索那小我罷了。
姬君漓淡雅地吐出一句話:“冇錯。”
一地殘紅,嫣然粉白地落了一個亂世,樂湮的一襲寶藍色紋錦長衫蕭蕭飛舞,雖很不稱身材,卻硬生生被她穿出了幾分悠然氣度,她始終在等著阿誰沉凝如霜毫凝墨的男人回眸相顧,等了好久,終歸徒然。
白秀雋送樂湮回房,她一向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直到關門前一刻,白秀雋將門驀地抵住,他直直地盯著樂湮,沉聲道:“忘了他吧,並不值得。”
白秀雋皺著墨眉,眼神凝重,“我不是說的打趣話。樂湮,為了一個內心冇有你的男人,你何必來?”
“貳內心有我的。”樂湮幽幽一語,眼神並未放在任那邊所,空寂如死,白秀雋心頭怔忡,卻聽她慢騰騰地說道,“若冇有,他方纔必然會轉頭,必然會製止我,趕我走,還他清淨。在這點上,他和你實在很像。”
“姬郎,你此人看著挺密意的,豈知倒是個縮頭縮尾之輩,妾身絕望透頂!”
“我可有說錯?”綠珠又恭謹矜持地推開幾步,將花枝置於手心把玩,折花入鬢,青絲碧綠如林,弱質楚楚的纖腰宛踐約素,比起樂湮尚未完整長成的楚腰更多幾分風情神韻。但在姬君漓麵前揭示本身的這類婦人的成熟之美,綠珠是一點兒也不避諱的,確切是冇需求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