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恍然明白燕綏在給他螞蚱時說的是甚麼，又花了那麼多年在書房做甚麼。

黎安正對著燕綏極淺的雙眸，卻不能從喉間擠出任何一字來應對。

她實在是曉得的，但又不好說。

人間怎會有俊成如許的男人呢？她也跟著阿爹見過那些高鼻梁深眼眶的胡人，可冇有一個能比得過燕綏。她日日盼著他來娶她，現在真的盼到了，竟有種做夢的感受。

“燕佩，”他扯上麵上的黑罩，看著房中的少年，道，“能夠走了。”

“這……未曾。”李蜜斯躊躇了一會，反過來問燕綏，“郎君但是知鐲子的來處？”

燕綏的劍上未沾血跡，但掛著的劍穗卻已經被染成了暗紅。黎安默了半晌，才問他：“師父……我們要往那邊去？”

燕綏站在他身邊，眼中涼薄之意愈濃。

黎安：“啊？？”

燕綏的視野從她身上移開了，道：“疇前在胡人住處見過。”

“那或許恰是從胡人處來的呢。”李蜜斯偷偷地鬆了口氣，笑道，“郎君真是見地廣。”

……

李蜜斯摸頭髮的手一頓，她很少聽燕綏誇過她甚麼都雅，這可貴一誇，她反而有些不太適應。回過神來時，她又禁不住低頭瞄了眼本身腕上的鐲子，白玉的色彩溫溫潤潤的，襯得她手腕也白細了很多……再一想，這莫非是在拐著彎誇她？

當初帶上馬時燕佩還是孩童模樣，他一隻手便能夠抱在懷裡……現在想想, 不知過了多少年了。

黎安被陸子穆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差點往前一個踉蹌，轉頭一看，又幾乎被陸子穆翻著白眼暈疇昔的模樣驚得把對方扔出去。他固然感覺現在實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但不忍心帶著這副神采的陸公子到處跑，以是臨走時還是幫陸子穆合上了眼皮。

前日見到的小女人吵著讓丫環把她抱出來了，仆人都急著抓刺客，誰也未曾重視到她歪歪扭扭地擠進了人群，跑到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旁尖聲哭了起來。

“這是你孃的東西。”燕綏說，“華衣，絲綢，胭脂紅妝，都應是你孃的。”

燕綏想說這些話大抵好久了。黎安聽著聽著，感覺燕綏不是在為黎家抱屈，也不是美意想為他報仇，話中的這些委曲，滿是替他娘說的。

燕綏悄悄地往他背後的陸子穆身上看了眼。

*

他回揚州走的是偏路，但又必須比陸家的馬車快, 因此隻能連夜趕路, 真正到揚州李家府邸時，他已三天三夜未合過眼。

燕綏嗬的笑了聲，把鐲子又收了歸去，還未等黎安看清，白玉鐲子就被燕綏碾成了粉末，同地上的灰土融在了一起。

“你爹可有奉告你這鐲子是從何來的？”燕綏看她一眼，問。

等黎安啞著嗓子想讓燕綏帶他分開時，燕綏才一言不發地領著他從另一條巷子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黎安：我能如何辦呢，我也很絕望呀。

……也難怪燕綏會在當時剛好趕來，剛好救起將近死掉的他。

是哦……打暈也不必然要帶走，按常例來講，他方纔應當直接砍了陸子穆纔對。黎安這才發覺帶著陸子穆跑路底子冇需求，這件事和陸家冇有半點乾係，他一個新來的侍衛，引不起彆人太多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