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開口就被打斷的青薔懨懨的又趴回了桌上。
昭君料定了青薔去含光殿送點心會引得蕭喚雲心中不快,但並未曾想到她會如此按捺不住。不過細心想想也感覺很普通,上一世陸貞不過是陪著天子關了門在殿內聊了幾句便被蕭喚雲拔劍相刺。現在外頭傳著的閒言說皇上很喜好宮中脾氣最好的青薔姑姑,且這兩人還是姐弟,如果青薔姑姑被冊封為妃,豈不是親上加親。這等景象,蕭喚雲如何能按捺的住?
且這一場肝火眼瞅著有綿連不斷生生不息之勢。
就像是很多年前高歡對她說的那樣,那九五之尊的帝王在她麵前低了頭,說:“統統都不怨柔兒,你要怨就怨朕吧……”
青薔托著腮幫子坐過來一些,故作深沉的沉了聲音道:“蕭皇後讓皇上滾之前,尚且有幾句話是腐敗的。咳咳。”咳了咳,啞著嗓子學著高演的模樣道:“喚雲!就算朕真的搶了阿湛的皇位又如何?你是朕的皇後!你既然不肯意做這個皇後,當初為甚麼要接過鳳印!”
在這可貴舒暢的幾日裡,昭君傳了封信給宮外養傷的婁昭,大抵的意義便是徐家顯秀是長公主駙馬,擔負兵部侍郎一職且頂了個鐵騎元帥的名號,乃是大齊的一大重員。高湛如果想要奪回皇位,勢需求收齊兵馬,徐顯秀便是最好的挑選。因徐顯秀是高湛姐夫,有了這一層乾係,徐顯秀怕是會很難回絕於他。倘若高湛正與徐顯秀聯手,再拉攏柔然兵力,屆時便成了個不小的費事。
兩日以後,是個陰沉的好日子。昭君接到宮外遞出去的動靜,說的是徐顯秀一事已經措置好。接到這個動靜之時,昭君正倚在殿門邊上望著院裡來交常常恰是繁忙的宮婢們入迷。青薔急倉促的奔出去,同昭君劈裡啪啦的說了幾句話,便又急倉促的馳驅。
籌辦了好幾日的一場戲終究在如許的好日子裡緩緩拉開帷幕。
青薔咳啞了嗓子,學著高演哀思萬分的模樣同憑胡設想出來的蕭喚雲道:“是了,你不奇怪這個皇後之位,你也不想當這個皇後。那日鳳袍之事朕查了這麼多日,隻要王璿靠近過那件鳳袍。是你燒了它,是不是?你不想當這個皇後,以是才燒了它是不是?”百忙當中,眼角餘光當中正瞧見昭君斜眄過來的視野,還抽暇朝報以昭君高傲的一笑。
青薔仿著高演的模樣,沉痛而又果斷的顫了顫,接過話頭道:“是,朕不成理喻。但是喚雲,朕不明白,既然是你做的,母後又在繼位大典之上替你護全了臉麵。你為甚麼非要讓朕感覺是母後做的這件事不成呢?喚雲,你真的這麼恨母後嗎?當初那些事情雖是母後做的,可母後倒是經心為了朕的。你要怨便怨朕吧……”
當初命青薔去措置蕭喚雲鳳袍一事之時,昭君曾命她謹慎細心著些,必然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境地。青薔雖是拍著胸脯應了,昭君卻有幾分擔憂她做不好這件事。
這件事是宮中辛秘,宮婢們幾近無人知情,隻要幾個當時目睹了幾段過程的宮女能稍稍說上一二,但也說的不甚清楚。隻曉得那日是三月將儘的日子,宮中到處可見隨風飄零的柳絮,日頭正恰好,和煦且緩緩有風。
昭君瞥了她一眼,又持續垂了頭在架於繃架的繡布上摸索了個精確的處所,紮了一針下去。嗓音無波無瀾:“你且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