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淵為甚麼會停下進犯？再來一招，我就隻能下江山了。”陌寒悄悄道，眼中暴露扣問之意。

“安安不要跑！”

“不錯，天刑。”陌寒站鄙人方，封住伏淵來路，長劍立於眉心，萬千劍氣收束，映得星眸熠熠，“本日天梯之上，就是你斃命之地。”

婦人哭天抹淚地撕扯藤蔓，卻徒勞無功；男人想要尋覓東西，卻無處可尋。兩人手忙腳亂，按住狠惡掙紮的孩子，又被無形巨力彈開。

“木仰之！我曉得你能聽到！你答覆我！答覆我！”

驚雷連閃，九天之上，飛濺的血絲，彷彿被無形細線指引，倒卷而上，穿過連綴雨珠，躍入雷霆當中！

不等伏淵行動，玉清玄明感到仆人情意，萬千劍光從剔透的劍身中霍然散開，如道道流星劃破長空，又如片片飛羽掩蔽天光。二人相距數百米，劍氣轉眼即至。劈麵看去，如千萬光點在烏黑的雲層間明滅，暴風正烈。

隔著雲牆看去，陌寒安靜的心湖也起了波紋——可化解人間統統傷害的鎮江山一縮再縮，現在隻能堪堪罩住兩人。謝懷衣與其向背而立，陌寒看不到他的神采，卻能看到他手臂流淌的鮮血。

伏淵凝神看去，無聲無息的玄色閃電劈向雲層深處，卻如泥牛入海，悄不成聞。風雲亂起，可雲層背後，連陌寒的雷劫都悄悄無聲！

謝懷衣一怔，想起數月前金陵江北那道神鬼莫測的淡藍氣場，神采一亮！

不知何時，天已透白。

木仰之語氣安靜如無風的湖麵。

伏淵巋然不動，背後火焰織成的長袍，變幻出一柄闊劍——熾烈的火焰將周身雲氣一掃而空，滾滾黑煙，如飛紗飄蕩，在雲梯上劃出道道長痕。黑雲聚而後散，熾烈的火焰如鮮血般奪目，帶著無匹剋意，擊向淡藍劍氣。

伏淵還在大笑，周身雲層越轉越快，敞亮的火焰幾近成了現在暗夜中獨一的光源！

就在那一刻，阿誰驀地坍縮的身影，俄然收縮，在被劍意逼退的風雲雷電中轟然炸開，如絕代煙花，碎裂成千片萬片！

吊鐘花龐大的光柱掃過，無聲追去。

一招對決，鬨動積蓄已久的劫雲，玄色的雲流噴薄而出，閃電在四周環抱，收回驚心動魄的轟鳴。

“無所謂自傲與自大，也無所謂儲存和滅亡。伏淵，人間法不過入迷入化，於你於我並無不同。想要踏上帝都，就請踏過我的屍身。”

雲梯階下，暗紅色的火焰，悄悄一卷，變幻出一隻浮泛的眼睛。那空無一物的瞳孔如一片變幻莫測的深淵，緩緩閃現出一道高瘦身影。

陌寒一襲道袍在風中獵獵而舞，手中長劍卻穩如泰山。玉清玄明的光芒柔潤清澈，照亮了他安靜的眼眸。

伏淵略帶驚奇的怒喝在耳畔炸響。

如此精美的氣場，迴歸了小小四尺見方，卻幾近能夠稱之完美！

冇有劍氣，冇有防備，冇有一絲力量對撞的元氣震驚！

金色的光點彷彿用極力量，竟然有崩潰之勢。

孩子在富強的植被中瘋疾走馳，不顧鋒利的葉片分裂手腳，身上夾層寢衣被撕成片狀掛在腰間。臉上卻寫滿狂熱！

四周八方的風俄然屏息，極遠處大地上的火光，被無形的力量扭盤曲射。一如軒轅容第一次在申城公開表態之時，無形結界將伏淵從全部天下分裂。

這一夜長得如同百年，現在再見通天徹地，無遠弗屆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