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我骨子裡還是一個貪恐怕死的人，非論是謙虛還是繁華，我都想要活下去……我並不否定這一點，也並不為此慚愧。

在永嘉帝鄺雲薇當政時，清弘遠將軍穆清嵐將柔然主將夏如荼斬於陣前，而後大蕪國便成了大蕪皇朝，而大蕪天子則成了天下之主――自此，有了每年進貢的柔然仆從和蘅國珍寶，也有了每一代天子至西寧皇陵祭天的傳統。

“殿下如何俄然起了查賬的興趣？”顏珂的聲音將我從降落的情感中拉了返來――就見她帶著一大群麵色冷肅的侍衛走了出去，嘴角帶笑，眼中卻掙不開一抹凝重之色。

“殿下考慮的甚是，”顏珂欣喜地看著我，點了點頭，很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受，而後話鋒一轉，笑容轉冷，“不過也不是甚麼要緊的事――倘若遇伏，將這些累墜扔下便是，還能遲延一陣，何樂不為？歸正都是天子送來的探子，倒不如物儘其用，免得操心防著不是？”

到了臨解纜那日，鄺希晴領著文武百官親身將我送到了觀瀾城門外。

“多謝珂姨。”我內心一歡暢，臉上不自發就帶出了笑意。

一起上，她牽著我的手，掌心熾熱，力道大得令我吃痛，像是要藉此傳達給我某種不成言說的訊息――但是我並不能看懂那雙深如墨潭的眼中想要表達的感情，就像我也弄不明白偶爾薑灼望著我時那種龐大的眼神――或許我本就是一個癡頑的人吧。

“呃，這個，恐怕不太便利？”我偏開臉，掩住難堪之色，儘能夠不著陳跡地回絕道，“此去西寧，路途悠遠，舟車勞累，如果碰到甚麼突焦炙事，帶著這些人豈不是累墜？”

彼時我與鄺希晴道彆後，乘著馬車踢踢踏踏地分開內城，奔赴離得比來的墨林城；比及傍晚進了驛館休整時，就見本該待在觀瀾城王府內的顏珂帶著一個與我體型表麵都非常類似的年青女子悄悄潛進我的房內，將正籌辦換衣服的我嚇了一跳。

越是趨近解纜之時，我便越是感到焦炙；但我既不能違背聖旨，迴避此次出行，也不能掌控時候活動得慢一些。

此次去西寧，能夠算作公差，雖說鄺希晗身上冇有甚麼官職，但親王的爵位必定出行的儀仗不能過於寒酸；且是代表天子出行，沿途也要接管官員的覲見，一起上展轉顛簸，少說也要一兩個月的時候――這對於鄺希晗的嬌弱體質來講，實在是一大磨練。

――人如果死了，統統就都冇成心義了。

她敏捷合上門，一個掌刀便將本籌算驚叫的小蟬砍暈，身法之快，教我幾近要看呆了。

但我也曉得，這是一個最保險的計劃，底子冇有反對的來由――不管是對顏珂，還是鄺希晗本人而言。

我回過神來，朝著她挑眉一笑，抬手製止道：“出門在外，要稱呼我為店主，可彆忘了這茬哦……薑管事。”

因而，我冷靜地換上了淺顯商旅的衣服，與顏珂指定的侍衛一起趁著夜色悄悄分開了驛館――因為我的對峙，薑灼也在隨行名單上。

“隻是一時起意罷了……”我合上帳本，看著她將房裡其他人都揮退，隻剩下她帶來的那幾個侍衛，“珂姨這是？”

算起來，大蕪國的皇室已有近百年的汗青了。但是打敗了柔然與蘅國，同一天下，還得自幾十年前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