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和珅隻感覺耳際嗡嗡地響著，幾近聽不清憶竹的聲音。麵前的銅鏡裡映出弘曆的臉，讓他如同衣衫儘褪般無處可逃。

弘曆睨了畢恭畢敬的班主一眼，沉聲道：“此後如有人問起，三慶班在都城登台時阿誰叫雲亭的角兒，就說得了急病歸天了。等戲演完了，老佛爺行賞時，就拿你方纔禁止朕進門時的說辭應對，明白了？”

和珅咬牙道：“皇上，求您彆說了。”

他乃至冇有勇氣直視弘曆的眼睛，隻得輕聲對憶竹道：“你先出去吧......我與皇......公子有話要說。”

憶竹轉頭，防備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你是誰，闖進這兒做甚麼？”

和珅髮飾卸下了，臉上的“彩”卻還未擦去，單看著有些風趣。

對峙間，忽聽戲服諱飾著的裡間傳出一聲：“憶竹，勞煩再快些。我如果再不趕歸去，怕是皇上要起疑了。”

他總覺得本身的儘力讓汗青變了軌跡，但是如果冇有弘曆一次次的容忍和庇佑，他又如何能夠平順地走到現在？

曲班主忙道：“小的明白了。”

弘曆看了一眼本日盛裝的皇後，麵色如常地應道：“無事。”

和珅驚得瞪大了雙眼：弘曆曉得？他公然甚麼都曉得。

“你想過如果明天出去的不是朕，而是旁人你該如何？你想過全員謝幕，上前接管老佛爺封賞時你當如何？你想過台下那麼多雙眼睛，劉墉、紀曉嵐那一個小我精裡有多少人發明你了麼？”

一旁的惇妃皺眉道：“小女人家家，怎能靠近了看一個伶人，冇羞冇臊的。”

曲班主思考了半晌，恭謹地應道：“回皇上，有位陳大人曾伴隨和大人來過梨園子，他想必也是知情的。”

“這......雲亭他身子有些不適，怕將病氣過給皇上。皇上有甚麼叮嚀，不知小人可否代為傳達？”

弘曆一怔，旋即笑道：“愛卿彆忘了，現在你不叫和珅，叫雲亭。朕常日裡如何對伶人，就如何對你，有何不當麼？”

弘曆望著跪在地上的人，臉上的神采一言難儘：“和珅，你是如何想的，堂堂朝廷四品翰林，跑到那麼個戲台子上去扮青衣，彆奉告我你是為了揭露國泰。這個來由放在旁人身上朕還能信賴，唯獨不成能是你會做的事。”

“朕記得有人說過，朕是真龍天子，平常的病痛等閒都不敢招惹朕，曲班主還是快些將人交出來吧。”

弘曆的語氣，就像是發明瞭風趣的玩物。這是和珅第一次熟諳到，頂著這個藝名的時候，本身就是個職位低下的伶人伶人。

弘曆也不與他繞彎子，直言道：“朕瞧著方纔那出《國泰民安》裡的正旦長得不錯，很合朕的眼緣，不知曲班主可否代為引見？”

“山東小吏，除了國泰，便使民安。朕不是傻子，你吃力心機譜的這齣戲，朕都看明白了。可朕感覺，台上的戲欠都雅，反倒是愛卿在背景的反應敬愛得緊。”

涉世未深的憶竹奇特地看了看兩人，還是聽話地翻開戲服出去了。

“皇上......”

世人各自領賞謝恩。犒賞完了，太後也乏了。皇後扶著老佛爺去安息，一眾嬪妃、阿哥、格格都下榻在早已備好的住處。

和珅黯然地垂下頭，謹慎應道：“皇上聖明，主子之以是切身上陣，不過想著以己之力博太後一笑。至於國泰案，不過是有人央了主子，順筆帶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