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一麵給和珅施針,弘曆便讓人打了溫水,將帕子打濕敷上和珅的額頭。
和珅感覺頭疼起來,他大聲問道:“你是誰?”
他俄然間就明白了弘曆間歇性的氣憤和暴躁,另有那些冇出處卻又非常篤定的指責,全都有瞭解釋。
青年聽著,內心的肝火一點點地積聚。他聽著本尊如許抱怨弘曆,竟莫名生出氣憤的感受。
弘曆背對著和珅,半晌冇有聞聲答覆。正迷惑間俄然聽到一聲悶響,像是重物掉落的聲音。
“來人,宣隨行太醫。”和珅這一發熱,弘曆直接將獎懲拋到腦後去了。
“是主子......僭越了。”和珅垂著頭,一字一句道。往昔因為和珅熟知清朝稱呼上的端方,隻感覺“主子”二字在道理當中,現在卻感覺這個自稱極其刺耳。
昏倒中的人渾身一顫,太醫欣喜道:“皇上您看,和大人有動靜了,施針見效了。”
那一縷殘魂被青年俄然發作出的氣勢震住了,沉默了半晌,方纔笑道:“你試想一下,如果主子真的故意,你在他身邊好久,他怎會看不出你不是我?”
那聲音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竟咯咯地笑起來:“你身處在夢境中。”
弘曆怔怔地瞧著他,張了張口卻還是甚麼都冇說。
見青年沉默不語,那聲音又笑道:“提及來,如果你的話,主子或許真能獲得他想要的情素吧。”留下這麼一句話,那把聲音就此消逝。
那聲音聽了這話,笑得愈發暢懷:“人身後七天,若不能轉世投胎,便隻能化作孤魂盤桓於世。現在跟你說話的,不過是一縷殘魂罷了。回不去了,也不想歸去了。”
“你放心,這是你我的第一次對話,也是最後一次了。閻王殿中判官說我另有拘束殘留於世,故而整天盤桓,過不得那何如橋。直至本日我方纔明白,原是為了等你入夢來。”
青年歎了口氣,心下訝異著和珅的復甦和無私,說話的語氣中不自發地帶上了一絲冷硬:“其一,靈魂穿越這等詭異的事情,平凡人如何會想獲得?其二,皇上就算看出了端倪,以他的性子隻會幾次求證直至確認,又怎會等閒說與彆人聽?你說天子對你無愛,你又何嘗愛過他?既不愛他,卻又操縱他對你和順的眷戀,不竭地給他但願,讓皇上心甘甘心腸聽信你的讒言。算計民氣到如此境地,還能在這毫不臉紅地大放厥詞,當真卑鄙至極。”
青年想要辯駁,卻又不知該從何提及?那聲音也冇想要他做何反應,彷彿墮入了自言自語的怪圈:“主子是君,我是臣,在他眼裡我不過就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他對我好,隻是因為我向來不會做那些特彆的、違逆他號令的事,在他麵前始終扮演著一個忠順的主子。”
青年俄然被和珅本尊的態度弄得有些憤怒,不過仍舊禁止著道:“我一向......有一事不明?”
隻聽那聲音笑道:“鄙人在此恭候多時了。”
青年的問話彷彿讓那聲音感到不測,夢境中有半晌的沉寂。隨即傳來了滲人的笑聲,時斷時續地遲延了好久:“心機?甚麼心機?你該不會覺得主子對我有傾慕的心機吧?”
青年一長串的說辭,卻冇有讓那把聲音顛簸分毫:“我待主子百依百順,體貼詳確。主子想聽溫言軟語,我便說予他聽;主子想要睡個好覺,我便為他焚香打扇;主子想要吟詩作賦,我便拋磚引玉。反過來主子予我錦衣玉食、繁華繁華,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你大可看不慣我,但這些事換做是你,也一定做獲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