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雲南一省，你說說四政劃一的來由。如果你能壓服朕，朕就點你為新科進士。”

弘曆摩挲動手上的玉扳指，扶額道：“不日就是老佛爺的壽辰，朕想著為她白叟家建一幢萬佛樓，明旨下發到處所，各省都有捐銀。這是戶部呈上來的捐銀數量，你好好瞧瞧。”

“禦......禦用的？可海大人不是說......”劉全磕磕巴巴地問。

阿桂看著浙江巡撫富勒渾那一欄，白紙黑字寫著二十萬兩，與彆省的數量比擬，多了一大截，心下暗道不好。

弘曆擺擺手：“不必，這二十萬兩是他貢獻老佛爺的，處所上的那點貓膩，毫不止是山東一處的題目。此時徹查，不但師出知名，更會打草驚蛇。你歸去敲打敲打他，警省便可。”

和珅合上手中的話本，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我現在但是個被皇上嫌棄的人。滿朝高低，也就你一個這麼冇有眼力勁兒，成日來找我。旁的人躲我還不及，如何會主動上門？”

弘曆見和珅冷靜不語，隻是垂眼瞧著空中，又軟了心腸，溫聲道：“構築滇南商道，朕允了。可有一條，五年內若雲貴邊疆再興戰事，朕便唯你是問。”

海蘭察進了屋，見和珅趴在床上，背上蓋了一張薄被，正捧著本書在看，聞聲腳步聲也不轉頭，含笑道：“看來甲等侍衛是個閒職啊，白日裡你都有空來我這兒。”海蘭察因著征緬有功，已被封為甲等侍衛。

海蘭察見弘曆怔愣了半晌，回身取過書案上放著的一個白玉罐盅，遞給海蘭察：“將這藥膏給和珅，就說是你在軍中得來的良藥。”

弘曆輕歎道：“阿桂，朕曉得你是個奸佞清正的，可章佳氏的子孫卻一定。若不是看在富勒渾是你的孫族份上，就憑他這份“孝心”，朕就要派人前去江浙徹查。

數日不見，他比班師時更瘦了些，神采透著病態的慘白。弘曆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就像被纖細的針紮過一遍似的。

“曉得朕在看甚麼麼？”弘曆俄然問道。

“主子瞧著冇甚麼大礙，還能趴在床上看書。就是嚷嚷著傷處上藥太疼，每次都和上刑一樣。”

這回輪到和珅獵奇了：“皇上如何了？”

“會試文章？提及來他會試得了個最末的三百名，莫不是就因為這個“四政劃一”？

和珅徐行走進養心殿時，弘曆正專注地讀著甚麼。寺人的通稟聲讓弘曆回過神，抬眼便瞥見了阿誰老是打攪他清夢的男人。

和珅迷惑地展開眼，見了劉全手中的罐盅，挑眉問道：“這藥膏......哪兒來的？”

和珅嘲笑著擺擺手：“老兄你就彆諷刺我了，你長年交戰，金創藥鐵定不陌生吧。我還是第一次曉得，那玩意兒抹上去，火燒火燎地疼，就跟腐肉再生普通，的確能要了人半條命。”

劉全拿著藥膏進屋時，剛好到了換藥的時候。和珅如臨大敵般咬著被子，等候著劇痛的到臨。但是料想中的痛苦並冇有呈現，傷處一片清冷，連皮膚上的灼燒感也消逝了。

這還是午門廷杖後，君臣第一次見麵。弘曆見他腳步踏實，眼看著就要站不住了，方纔開口道：“坐吧。”

“你說吧，不必避諱阿桂。”

阿桂聞言，猛地跪下，朝弘曆磕了個響頭：“主子極刑，主子自請前去江浙，勢必將那二十萬兩的來龍去脈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