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咧嘴笑了笑，曹操點頭道：“提及來，他刺董被拘後還能平靜如常，實在叫人佩服。”

“文若。”可貴誠懇地伏在荀彧的肩上，郭嘉悄悄與他對望好久，方纔低聲道：“我很想你……”

自坐上皇位之日起邊飽受罹難，被各雄師閥玩弄於股掌間的劉協好久都未曾體味過這類為人所尊奉的感受了。望著帝台下帶領諸多文武朝本身行膜拜之禮的將軍，他竟有些不知如何自處。比起本日的禮遇，他更熟諳在擔驚受怕中的輕易偷生。壓抑住幾近將近逸出口的哽咽，劉協穩住心神，緩緩抬起雙臂，儘力讓本身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眾卿平身。”

“嘿。”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曹操放慢腳步，抬眼望向天涯，喟然道：“非我多憂，隻是眼下情勢難以令民氣安。袁紹雄踞北方，呂布盤桓於東，四野群雄無不虎視許都，欲挾天子。我既受大將軍之職，自當實施其責，為朝廷蕩平亂黨。然，設使我帶兵在外，則難顧宗廟之事，惜乎天子雖有興漢之誌卻少定奪魄力，這朝中，不成冇有居中慎重之人呐。文若啊……”停下步子，曹操回身麵向荀彧，眼裡的神采分外龐大。

“臣等必傾力相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眾口一詞，說不出的震驚。

視野在前廳溜了一圈，最後落在矮案上隨便攤開的竹簡上，荀彧無聲地揚起唇角，上前拾起竹簡練走到中庭的涼亭下兀自翻看了起來，非常專注的模樣，連半途小門僮返返來送酒，他都冇抬下頭。

聽他這麼說，荀彧內心根基肯定了來人的身份，打斷小門僮的抱怨他，溫聲道：“中庭裡彷彿……冇有人。”

體貼則亂，體貼則亂啊，我到底是見不得你有分毫不悅。在內心悄悄自嘲著，郭嘉反手握了握那隻微涼的手，冇再說話。他已聽不見亭外的鳳舞落葉之聲，唯有那彷彿從纏繞的指尖處滲入血脈中的感到，是他現在的歸依。

“嗯？”荀彧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他現在人在那邊？”

垂眸微微一笑，荀彧輕聲道：“倒是鮮見你這般憂心忡忡。”

抿了口杯中佳釀，郭嘉用眼角瞄了眼他的小行動，俄然放下酒樽，指著荀彧的手驚道：“文若！你看！”

被他毫無征象的驚呼嚇了一跳，荀彧本能地依言看向本技藝，“如何了？”

無法地揉了揉太陽穴，荀彧止住小門僮四周張望的行動，也不答覆他的題目，隻叮嚀道：“好了，你且下去籌辦兩壺酒吧。”

“鐘繇，我與他素有來往，可為曹公引見。”這一次，荀彧果然言辭乾脆。

被他篤定的語氣弄得一陣心驚，即便隔著衣服，荀彧也彷彿能夠感到那根手指上傳來的力量。不知是甚麼勇氣支撐著他不去逃開郭嘉的逼視，荀彧目不斜視地從石案上取過一樽酒，淡淡笑道：“談笑了，我也很想再與你對飲一番。”掩袖飲儘酒水，他不著陳跡地扒開郭嘉的手，“久彆未見，方纔那杯權當是為你拂塵洗塵了。”

站在曆經災害，早已殘破不堪的洛陽宮中，曹操向著破敗王座上的落魄帝王三跪九叩。昂首稱臣，未見半分怠慢。

走在退向宮外的人潮中，曹操實在疲於對付不竭向本身恭賀道賀的同僚便和荀彧選了條相對僻靜的路。兩人並肩走了段路，荀彧見他始終蹙眉不語，不由扣問道：“不知曹公何故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