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雖給呂布留下了錦囊,但畢竟彆人不在,戰局本就波詭雲譎,變幻莫測,怕就怕呂布獨木難支,再出甚麼事請。繼而又想起了趙雲,隻覺心口發沉,呼吸促窒,鬱氣填滿了胸臆。
祁寒沉吟道,“在我心中,漢室積弱,群雄並起,當今的帝王、官宦、名族、大夫皆已式微,莫要說是‘王國’‘霸國’,實則連‘僅存之國’也已稱之不上了。大漢傳至現在,已是‘亡道之國’。但《中庸》裡有句話叫做,‘國有道,穩定塞焉,強者矯。國無道,至死穩定,強者矯。’大抵是說不管國度是否有道,隻要能秉承本身的誌向和操守不改,或許,都能夠稱之為強者。非論梟雄,抑或軍閥。”
翟逆笑了起來:“寒弟所說,也有些事理。但在我心中,強者,倒是與強大相對而言。當此亂世,善性淪喪,性命賤若草芥。人們仁慈和樸素的本性,隻存於能夠幫忙和壓抑他們的人之下,當他們驚駭、愛護的時候,他們纔會變得聽話、仁慈、勤奮、樸素。而如果比他們強大的,便會被吃進肚裡,連骨頭也不剩。在這世上,武力為上,強者為尊,便要發揮仁政仁德,也須先摒棄了憐憫之心,以絕對的武力和強權,彈壓住這流血漂櫓的亂世,不然,一朝愚慈懷柔,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臨走前擱置的炭爐燒得通紅,房中的溫度略有回暖,翟逆先灌下幾口烈酒,纔去察看二人的環境。
祁寒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滿臉的氣憤。
翟逆還是早出晚歸,忙於外務。他總在淩晨時分離開,又在當日戌時傍晚,落日如紗墜下湖麵之時,定時迴轉雪廬。
祁寒卻睡得很不結壯。他身材未複,昏昏沉沉的,翟逆提燈走到床邊坐下,悄悄看著他。
翟逆牽起他的手,走到本身所種的花草生果跟前,不急不慢的先容著。夜風舒爽,草木扶疏,清氣寧神,祁寒嗅著翟逆身上淺淡微苦的藥味,暴躁的表情才垂垂安寧下去,終究鬆開眉頭,起了睏意,便早早歸去歇下了。
翟逆長年無波無瀾的神采微變,探手摸去,公然又在發熱。
敏捷收回了手指,掩在袍裡。幽黑的眼眸定定落在祁寒臉上,看不出情感。
翟逆正自起家斟水,背對著祁寒,一時未發覺他的非常。聽了前幾句話,翟逆低垂的眼眸微微一亮,唇邊染上了一抹笑容。但當聽了後幾句,卻又是悄悄點頭。
翟逆不答,隻淺笑看著祁寒。
翟逆卻深深愣了一下,看向祁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如有所思。
三人因在雪廬中守望相依,不太短短四五日風景,已變得非常靠近。
他先從木櫥裡取了棉被給祁寒裹上,再回身倒了水來,將昏沉的人半扶半抱著,喂下去。
翟逆正低頭斟茶,“你可曉得,在出兵徐州之前,曹孟德曾經谘詢過眾位謀士,問世人對於他和袁紹、呂布的觀點?”
“嗯?”祁寒聽他冇了聲音,直起家子,“逆兄,莫非我猜錯了?你該不會是賞識劉備那種人吧……”
祁寒對翟逆是很獵奇的。
祁寒不曉得劈麵的人正諦視著本身,兀自微蹙眉頭,思考方纔會商的題目。
祁寒擔憂徐州戰局,神思不屬,木聲木氣道:“曉得。他那好幾個謀士都提了些不錯的建議,此中有個病鬼郭奉孝,還頭頭是道的說了個十勝十敗的實際,獲得荀彧等人的力捧。郭嘉還道,袁紹將來必敗於曹操之手,但卻要先取呂布,掃清了東南,再圖袁紹;不然,若先打了袁紹,呂布必然乘虛進犯許都,則為禍不淺。此次曹操來犯徐州,多數就是此人死力促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