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紀一聽,眉頭大皺,也起了猶疑之心,不大想借兵了。
關羽打了個清脆的噴嚏,環臂抱了濕黏的雙肩……舉目望向林中紛飛飄落的黃葉,隻覺寒意滲入甲衣,心中竟升起一種莫名的蕭瑟之感。如此看來,這北國的秋真正深濃了。
這幾日嚴紀連夜喝酒作樂,覺得天下大吉,現在被田範一語點醒,隻覺心生驚駭。
正欲扣問,卻見劉備端了酒過來,一身謙恭儒雅,躬身就望趙雲一拜。
此言一出,祁寒的手不由一抖,灑出幾滴酒水來。
冇體例,劉備官級雖高,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兒他這郡司馬可冇需求與他卑躬屈膝。
“啊嚏——!”
早些時候袁術雄師進擊徐州,劉備率軍迎戰,兩軍在淮陰、盱眙相持。而袁術暗中令人打通小沛呂布,呂布趁劉備不在便篡奪了下邳,進而入主徐州,順道還擄走了劉備妻小。劉備聞訊吃緊回軍,途中軍隊卻渙散自潰,隻得帶領殘部去取廣陵,卻不料又被袁術擊敗,倉促逃往海西。
趙雲:“……”
“子龍,備與你當日一彆,本想拚得出息再來相請,未曾想本日、本日……”語聲哽咽,竟是已淚流滿麵說不下去。祁寒心頭嗤笑,抬頭瞥了他一眼,搖點頭抿了口酒。
“斬左腿!”
趙雲聽了,當然深為震驚,雙手扶著劉備搖搖欲墜的肘臂安慰:“丈夫立世何懼波折!使君雄才大略,心存黎庶,到處以仁義為先,此時困頓隻是潛龍於淵,何愁無複興之時?”
嚴紀不平旁人,唯獨對田楷之弟田範佩服。見他如此,無法之下隻得改了話音:“我天然情願大力互助玄德,隻是這兵馬之事關乎幽州全域性,還得與諸人商討再定。田掾史,你如何對待此事?”
祁寒好整以暇坐在案前,端了酒卮又抿了口酒。黑玉般的瞳人光彩模糊,看戲普通朝劉備瞥去。
田範所言雖有誇大,此役因祁寒之策,喪失並不慘痛,但北新城的計謀意義太太首要,隻怕袁紹很快就會捲土重來,屆時兵糧少缺,如何抵擋?實在是大大的不當。
半晌,實在無聊。
他一向感覺祁寒對劉備很有衝突,隻是不知為何,見他如此不錯眼地盯著對方看,倒像是有幾分興趣似的。
“削他鬍子、削他鬍子。”美髯公不是最怕髯毛受損麼嗬嗬嗬嗬。
這邊關、張二人道情豪宕慷慨,自也拿著酒盞與諸人對飲,隻要祁寒正襟端坐,彷彿與周遭熱烈毫無乾係,身在無人之境普通。
大眼裡含著幾分悲情:“眼下備已是走投無門,特請嚴將軍施以援手,助備討賊!”說完起家,朝著嚴紀一揖到底。
承諾兵馬之事正要出口,忽見田範朝本身皺眉點頭,目光森然。
“請。”關羽冷冷點頭,捋著濡濕的鬍子一臉傲然。
孰料劉備卻並未作難,他稍一沉吟,竟扭頭對張飛說:“三弟,將伯珪兄長的文書取出。”
見祁寒的目光一向遊走在劉備身上,趙雲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
劉備此行是來借兵的。
劉備長長吸了口氣,歎道:“彼蒼不仁,令徐州落入奸賊之手,那袁術狼子野心又將我逼到此等地步,備痛不欲生,實無臉孔與子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