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眸甫然睜了開來,一種激烈的直覺襲上心頭,令他不安。
未幾時,角旗、金鼓全已就位,馬超麾下數員大將各就其位,開端傳達他的號令,號令世人變陣演練。祁寒與一些傷兵分在一處,賣力變動石堆,他站在不遠處看在眼裡,不由暗自點頭。
馬超令旗一揮,金鼓聲中,世人頓時成陣,變作六路兵馬,列隊而去。
約莫半個時候疇昔,天氣逐步熹微,硤道穀四周包含火線的泥塘上方,都起了一陣濃稠的白霧。夜裡的酷寒達到極致,即將迎來新一天的晨光。
閻行最恨他放肆無度,聽了這話,明知是在激將,卻仍憋了一口氣咽不下,大聲道:“你這敗軍之將,還敢言勇?便是給你一日一夜,憑你這些傷兵殘勇又能翻了天去?我就在此候著,看你本日如何逃出世天,避過一死。”
閻行眸光一厲,將手一揮,令旗舞動之處,號令一道道傳了下去,一時之間,號角聲動,戰鼓雷鳴,喊聲高文,四周的弓兵先射出了無數的箭矢。
馬超已熬了整兩宿未睡,一雙眼睛兔子般通紅,倒是精力明鑠,目光淩烈,淩晨時分,他見硤道穀四周濃霧大起,白茫茫的一片,石陣藏匿此中,難辨情勢,更加歡暢不已,暗想道:“這又與‘起旱陣’中所說的‘若欲野戰,則必因勢,依險設伏。地無險,則隱於氣候陰晴昏霧,出其不料,襲其懶惰,能夠有功’不謀而合了!當真是天佑我也!”馬隊們累了一夜,已自麵露怠倦,他便命世人稍事歇息,再行演練。
閻行雄師掩至,卻見火線一堆亂石豎木,格式開闊,占地極廣,瞧去非常古怪。閻行心中起疑,便命令頓住陣腳,派人前來細看。
馬超見仇敵來勢洶洶,幾次欲挪動陣位,但閻行弓箭足備,不斷激射,他數度引軍想要啟陣,卻均被箭雨射回了石台背麵。
馬超聽了回報,微眯眼眸,勾起一邊的唇,邪笑道:“正怕他不來!”
這一日夜裡,星光漫天,探子疾馬回報,閻行雄師兩萬餘人,正兵分四路,從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四周,沿硤道穀,朝隘口這邊包抄過來。
閻行聽了稟報,心中有些驚奇,當即命令原地待命,卻輕騎來到陣前,朝亂石中喊道:“馬孟起,何時竟學人做起了烏龜,藏頭縮尾,不敢出來與我一戰?”
世人被他一席話所感,皆胸膺豪放,齊聲和應,聲若雷霆,喊道:“馬家男兒,自不懼死!”
馬超壯誌遲疑,立於中軍正中,沙丘之上,點將結束,各隊人馬劃一物品俱備,將令旗一振,朗聲道:“昔日有光武帝雲台諸將依天星而降,幫手亂世,本日我等所佈之陣,雖不及二十八宿大陣奇妙,卻也必建奇功!閻行助紂為虐,強行不軌,多次前來相辱,世人皆是我兄弟部卒,抗敵禦侮,保家衛土,亦必有大誌壯誌,慷慨忘死!本日,我與諸君結陣,聽我號令,與那閻行決一死戰!如何?”
――但見那黑小子矮身石堆後,清臒宛然的身形一動不動,正自大土而坐。他的神情那般冷酷安好,倒似不在凶惡的戰陣,而仍在那一片清幽的泉湖藍天之下。他的眼波沉謐悠深,彷彿一汪藏著旋渦的深潭,冷極,靜極,平靜已極。
雄師掩至,他卻冇法傳令啟動陣法,這要如何是好?!
祁寒與失了馬匹的傷兵一起,各負長木,立於石陣當中,打入沙地為樁,東一根,西一根,看似毫無章法,實在滿是遵循陣法上所教的五行竄改,能夠隨時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