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乳有些酒味,不知是否後代馬奶酒的前身。他撕了一小塊風乾肉,漸漸嚼著,左手握起幾枚山杏、酸棗做成的果乾,邊吃邊飲,倒能暫忘幽情,也算痛快。
呂布抬頭劇飲之際,斜眸看了他一眼,並未言語。
須知呂布此人雖喜怒形於色彩,常日卻訥於言辭,不喜詞令。如此滾滾不斷,暢懷大笑的模樣,幾近從未有過。
呂布挑眉道:“你知他?”
他一震一頓的空檔,呂布已朝張遼使了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拿起半爿烤熟的兔肉,朝趙雲走去,笑著遞給了他。趙雲看了祁寒一眼,也不推讓,接過稱謝。
“這棗兒太酸,我吃不慣。”祁寒“呸”地吐了一枚果核出來,齜牙咧嘴,將掌心傷棗儘數撥拉出來,放到呂布大掌當中,隻留下三枚小山杏。
說著,從侍仆手中接過熱奶給他。又將部下所奉燒烤野味悉數遞來,供他遴選。
呂布見他並不嫌馬乳腥膻,反而讚美,不由大喜。當即談提及來,專揀些風趣的草原風景、風土情麵來講。又談及本身幼年時彈兔、射鵰、馳馬、捕狼的滑稽趣事,說到歡樂之處,哈哈大笑,一臉的開朗豪氣。
但是,他真的體味趙雲嗎?祁寒自問。或許,大部分時候,是體味吧。但,如果趙雲曉得了本身的心機……他卻全然想不到對方會是甚麼樣的反應。是像對張燕那樣,割袍斷義;還是再一次逐本身分開?又或者,他底子都不會在乎……乃至,他會今後看不起“阿寒”這小我。
祁寒握著皮郛正要啜飲,呂布俄然劈手奪過他的鹿皮郛子丟棄在地。
一回府邸,陳宮便拉著呂布前去議事,將祁趙二人交與管事隨便安排了住處。
祁寒點了點頭,暗想這呂布真是個會享用的大爺,怪不得那麼鐘情酒食財色。
祁寒眸光微閃,黯下幾分。他沉默一瞬,便仰起脖子,乾下一大口乳湩。
祁寒這纔想起呂布籍貫來了。他乃是幷州五原郡九原縣人,那邊大漠草原,漢蒙回滿多族混居,尤以蒙前人居多。應是常常飲馬乳牛奶,以此為食。
祁寒居東,趙雲居西,兩人房間在一個院子正相對著,中間隔了迴廊淺苑。也在刺史府中,與呂布所居之地不過數進院牆。
呂布朗笑道:“當我不知,你隻吃個新奇。轉頭便再請你吃,怕也是不肯的了!”蒙前人待客,向來傾其統統,呂布以漢人自居,向來最重己利,現在卻被祁寒激起出幾分慷慨之氣來,巴不得他能將本身的存貨十足吃光,才覺獲得了認同和興趣。
孰料,他才甫一行動,趙雲竟俄然轉過臉來,好似偶合又非偶合。二人目光碰撞一處,祁寒心頭一震,便是深深一愣。
呂布不怒卻笑:“下次讓他們漬了糖飴給你。”說罷,本身咬了一口,卻感覺醃棗的酸度恰好,口齒餘香,“可惜我們馬快,侍從未能跟上,另有很多吃食你未吃到。”
倆民氣機各彆,倒是你一句我一言,相談甚歡。殊不知在外人眼中,他們這番對飲闊談,勾膀搭肩,已是聊得熾熱,很有幾分潑水不入、插針難進之象。
祁寒收神,點頭重新坐下:“無妨。他不會介懷的。”
這會兒與祁寒邊吃邊聊,不知為何,呂布竟感遭到了平生未有之喜。他恨不得將故鄉統統好吃、好玩的物件十足搬到對方麵前,能夠一邊先容一邊等候對方批評賞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