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一見此人，便暴露一絲鄙夷，嗤聲道：“裝神弄鬼。又不是不熟諳你，進了帳還不摘下，跟個無眉鬼似的，恁地嚇人！”

麵具男擁戴道：“這位高將軍也算是忠勇蓋世了，主子死光隻餘他一人，卻還不肯拍馬逃脫，搏命護著任夫人，遍身插滿了箭矢，仍不肯棄下這個女人。”

劉備舉起輿圖眼冒精光，含笑稱歎，將那人“大才槃槃，才契六合”的誇獎了一番，更賞下很多金珠寶貝。那人有些對勁，隔了麵具亦能覺出他的憂色。

高順掰動手指，一臉幸運地回想：“我幫她打過十七次水，有一次她足上被波折紮了刺是我拔的，她這些年統共受過四次傷，我幫她包過一次腳踝，她的腳很白，像是玉雕的……其他都是軍醫處包紮的。”

哪知高順卻像是找到了樹洞，重重點頭：“不，你不明白的。你才隻見過貂蟬女人兩次，底子不懂我的敬慕。當年我在長安街頭騎馬，不謹慎撞翻了她的車蓋，不過隻看到一眼，唉，我上一世定是欠她的，從那今後便神魂倒置，不成自拔。她在司徒府上，我得空便去那門牆下轉悠，隻盼能看她車輦一眼；她到了郿塢，我便在院牆內裡聽著她與人調笑，當時隻感覺腦袋空缺，渾身的力量像被掏空了；再厥後，她與溫侯在一起了，東西流浪，我一起跟著，毫不敢讓她受半點苦，遭半點罪……”

帳門處一閃，頃刻蔽住日光，走進兩小我來。

祁寒原隻想逗他一逗，這一下卻驚得差點跳起：“七年？！你……你跟呂布到底誰先熟諳貂蟬的？”

劉備忽地想到一事，心中一涼，向麵具男問道：“……你在山口設伏射殺高順，歸程可有碰到子龍？”

劉備眉峰一聳，轉頭叱他：“你懂甚麼！莫再亂來，又壞了我與子龍之義。”

高順皺眉不答，隻苦笑道：“是啊七年。我老是遠瞭望著，她不曉得我在看她。因為她幾近從未正眼瞧過我。”

心中暗歎，這哥們膽兒真肥，連呂布的女人都敢覬覦。不過話說返來，奉先如果然在乎貂蟬，也不至於令她頹損蕉萃，落到要上山進寺的境地。

他一心要讓趙雲認主歸附，若讓他曉得了這些，必然會狐疑他所表示出的仁德忘我。

那麵具男亦有一瞬的愣怔，趕緊重重點頭：“未曾。若叫他見到，必會脫手的。”

高順是呂布最虔誠的大將，他帶領陷陣營寧死不肯降敵叛變，遑論要帶著貂蟬跑路？便是再喜好她，也不成能劫私運奔。

一個受傷頗重，渾身箭孔，昏倒不醒，另一個雲鬢委墜，花容失容，竟是個傾國美女。

這組合也太奇特了，高順跟貂蟬，這是哪跟哪兒啊？何況他並不以為這兩人能威脅到呂布甚麼。

那人嗬嗬一笑，置之不睬，完整冇有摘下的意義。

那人點頭：“主公所言甚是。我這身份多瞞一日多一日的好處。”

另一人倒是灰布深衣，中等身材，足踏皂靴，頭戴縹色巾幘，像是個儒士，卻又有幾分武將的凜厲。他身上最為詭異之處，是臉上罩了一張薄如蟬翼的紅色麵具。隻餘鼻孔和眼睛露在外頭，遮住了本來樣貌。

貂蟬見卒子出去抬了高趁便走，這才恍然覺悟，驚呼道：“不，我要守著高順！劉使君，請讓我照顧高將軍，求你……”

祁寒更加篤定，眸子微轉：“你莫不是喜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