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兄既感覺我現在是易容——不如摸一摸我的臉，便知真假？”

兩人一時候俱是無話，柳沉疏晃了晃手中的筆，輕歎口氣：“想說甚麼直說就是了——鄺兄甚麼時候也轉了性子，竟然吞吞吐吐起來了？”

柳沉疏鳳眼微挑，斜斜看了他一眼——鄺無極一張臉已是漲得通紅，哈哈嘲笑著避過她的視野。

中午的時候因為馬車邊四下無人、無情又還頂著“未婚妻”的身份,兩人之間的舉止不免也就隨便和密切了很多。鄺無極固然外號“逢打必敗”,但也隻不過是運氣實在太差,畢竟也還是江湖上名動一方的妙手,如果確切離得遠，她和無情一時忽視未曾發覺也是極有能夠的——柳沉疏開初微微的怔愣過後,很快就已將後果結果猜了個大抵,卻也並不說話,隻是微微揚了揚眉。

鄺無極立時就噎了噎——他本覺得柳沉疏會嚴峻諱飾，來之前還非常忐忑著他會不會為此不快，誰想他現在竟然就這麼若無其事、一臉理所當然地承認了，他反倒一下子不曉得該說些甚麼了。

鄺無極直咳了大半天賦總算是勉強緩了過來，用袖子抹了抹嘴，瞪大了眼睛伸手直指著柳沉疏，說話都已經有些不太利索：“你你你你們……”

“你你你你……”鄺無極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的人，隻感覺本身彷彿一下子就已經落空了說話的服從。

鄺無極驚得幾近是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柳沉疏卻隻是笑了笑，也不曉得是從那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來，而後微微側過身去，從瓷瓶裡倒了些甚麼到臉上，用帕子悄悄擦了一會兒，再回過甚來時竟是已全然變作了一張陌生的臉。

“你們、你們真的……那你那未婚妻呢？”

柳沉疏歎了口氣，伸手按了按本身的額角，淡淡道：“不止如此——崖餘雖稱是捕快，實則另有官職在身，經常出入大內、有權先斬後奏，就是在天子麵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不知惹多少人眼紅怨懟。蔡京一黨和諸葛先生的嫌隙由來已久，好不輕易有了這個機遇，還不知要如何編排——說他感冒敗俗、有辱斯文都是輕的。”

柳沉疏冇有說話，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屈指有一搭冇一搭地悄悄叩著桌麵，收回一陣有節拍的輕響。

“你不是一向都對女人們特彆好嗎？莫非就真冇其中意的？我是個粗人，也不懂甚麼情啊愛啊的，但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樣的，你和無情……說不定就隻是豪傑惺惺相惜的兄弟情呢？萬一傳出去讓江湖上曉得了，你們的名聲就……”

“那依你看——如果江湖上的人，會如何說？”

“咳咳……”鄺無極一邊猛咳嗽一邊用力揉著本身的腦袋,神采更加難堪和不安閒,“我隻是恰好顛末，本來覺得那是你媳婦兒,也冇多想，誰曉得……”

她說話時鳳眼微挑，嗓音輕軟和順，尾音倒是微微上挑，竟帶出了一股女子身上纔有的嬌媚與妖嬈來——鄺無極猛地打了個激靈，下認識地後退了半步，猛搖腦袋。

五官和表麵似是並冇有甚麼太大的竄改，就連身上那股風騷的意味也是涓滴冇半分消減，但確確實在已變成了另一張麵孔——端倪溫婉而溫和，精美纖細。

柳沉疏還是若無其事地喝著茶，但笑不語。

柳沉疏不緊不慢地放下杯子，神采間一派天然，揚眉隻說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