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林將軍倒是自發的繞過其間話題,隨即緩緩言道,“此事倒是無需諸葛先生費事了,但是,彆的,鄙人另有一事相求。”
林子清與兆空二人牽著馬匹走在鹽城城中的街道上,城中不得縱馬,印象中,不止長安京都,在各地城門處都常有張貼城中不得縱馬的規定。從那家破敗的城中鄉野堆棧出來以後,兩人便牽著馬走上了城中的街道,出城以後,快馬再行一兩日,長安應已近在麵前。
這一起隨行回了長安城的並非隻要林子清和兆空二人,隻是將軍回長安還要提早購置一些物什,便與兆空二人提早快馬先行奔去長安。彆的,弓樞還調派了一隊百人輕騎一起護送著上百從蠻夷和永安侯陣營裡救下的一些荏弱的婦孺老兒,和幾百退伍的老兵趕往長安城,每隔一月,軍中便會調派如許一支的步隊護送傷兵和救來的婦孺送往長安,再由戶部賣力安設其住處。
前廳賣力接待訪客的小廝尋到後院裡正獨坐與己對弈的諸葛正我說道有客來訪之時,諸葛正我正撚動手中一枚白子的右手緩緩頓下,內心細想著,現在這時候會來神捕司的訪客倒是少見,麵上倒是於人笑道,“你且先去好生接待了纔是,我隨後便來。”
而到了這時候,朝中卻已經聊起了和談的事件來,他們真當蠻夷也像他們一樣存著這般偏軟的性子,捱了一記悶棍便會乖乖聽話的任他們擺佈嗎?和談?說來也不過是這些性子偏軟的士大夫們一廂的甘心罷了,對方可一定會領他們的這個情。
慶曆九年春,端木行一賦《辭天下》,罪及目無尊上,雖在朝野以外,又與朝中結黨營私,貪受賄賂,罪及人臣。端木行本日發配邊陲,其妻抱恨而儘,唯其女端木蓉,年前不知所蹤,遍尋,而終不得。
諸葛正我於廳中緩緩掀了一邊的衣襬緩緩坐下,隨後便不急不緩的言起剋日來朝政上一起舊事來,“聽聞太後宗弟之子李昶脾氣放肆,愛極美色,又愛好奢糜。太後念其為亡故宗弟之子,對其多有寬待,不忍苛責,月前,李昶方被提為兵部侍郎。”此話言罷,諸葛正我麵上猶疑半晌以後,終究還是嗟歎一聲,言道,“若憑你一己之力,你現在可有的萬全籌辦?”
他隻感覺這女子生得有幾分的眼熟,一時不及細查,但是,待得撞上那雙盈盈一灣泓泉的清澈的眸子,耳邊屬於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縈在耳邊,“……救我。”
林將軍便一字一頓的言道,“……端木行之女端木蓉。”
但是,這般可貴閒適的鹽城街道之上,在沿街小販的謾罵聲中,忽見一人在街頭跌跌撞撞的鎮靜劈麵而來,身後倒是跟著幾個身材壯碩的紮髯大漢,一身料子略顯輕浮的粉色透紗,那粉色的身影於他馳驅的愈來愈近,若非平常,林子清定然會跟著幾分陳腐的性子側過身來嗎,由不得這女子跌撞在他的懷裡,拽著他衣裳的領口,終究錯愕不定的言道,“救我……”
十裡烽火正起,金戈鐵馬,為首的將領掄了一圈手中的長刀,刀尖在空中轉過的銀色的弧光,——殺!伸展在莽莽黃沙當中的獵獵肅殺之氣,入目所見,都是一片刺目標紅色和蒼茫的黃色交叉出一片的慘烈之景。將刀劍割上仇敵的脖頸濺起的鮮紅的血液,一人滿目赤紅的雙眼,手中緊握的刀劍刺入胸膛的時候通透徹骨的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