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揉了揉眉心,手掌投下的暗影遮住眼眸,冇有人曉得閃動此中的光芒有何意味。烏黑色的新月高懸天涯,換作平常路迦早就催她去歇息了,但是此時現在,他所能做的就隻要看一眼窩在沙發裡的女孩,並且遞上一杯安神用的花茶。
他曉得那首曲子,東邊的父母常用它來哄小孩入眠,歌詞是說一個少年遊曆四方,為父親尋覓喪失已久的寶貝的故事。如果他冇記錯的話,故事冇有真正的結局。少年永久在內裡浪蕩,父親也永久在等一個不成能歸家的人。
他說話時的聲音透過胸腔傳到她的耳際,一種降落的顫抖,“妳想的話,我隨時都能夠問。”
“史上那麼多場戰役,凡比諾都熬過來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路迦將聲音壓沉了一點,彷彿想要壓服她,卻更像是貴族傲慢的自述,“塞拉菲娜,這不是妳捐軀當箭靶就能夠處理的題目。倘使妳因為拖凡比諾下水而感覺慚愧,那就將之視作一場買賣吧──由這一刻起,妳以神佑者的力量庇護徹爾特曼獨一的自在城,以此作為回報,凡比諾的城門會為妳擋去箭矢。”
“我曉得你想說甚麼。”塞拉菲娜低頭盯著杯子裡虎魄色的茶水,薰衣草與蜂蜜的香氣讓她的思路變得更清楚了一點。很好,她如許想,現在最首要的是要動腦筋,不是脫手。“我被擯除、奧戈哲下落不明,多拉蒂天然會將桑吉雅召歸去措置後事,她現在不止是長女,還是獨一有才氣做這些事的人。”
“妳能夠走,諾堤卻不成能分開凡比諾。”路迦向後靠去,收到動靜以後第一次放鬆下來。燈光映照著他深藍色的眼眸,勾畫出內裡一小片半夜之海。沉寂,安閒,包容並且吞噬統統的陸地。“多拉蒂曉得我們的乾係,妳信不信,即便妳跑到極地,他們也會派人來凡比諾?更何況妳底子離不開我的藥劑。那纔是真正危及妳性命的東西。”
“妳是想說,”想到這裡,路迦也眯起了眼睛。他的腔調裡摻了一絲傷害,即便是蜜茶的香氣與溫度都冇法將之柔化。“桑吉雅早有籌算將你們三個當中、活到最後贏家塑形成凶手?”
“當然不是。”塞拉菲娜用手背試了試本身的臉頰,訝然,卻更憂愁。冇錯,她想通了的一刹時當然感覺很幸運,可這不是個好機會。起碼不在今晚。“你明曉得我想說甚麼……”
“我想來想去,獨一有動機又有才氣的人,彷彿隻要她一個。”說到這裡,塞拉菲娜終究抬起了頭。她幾近孔殷地對上了路迦的雙眼,彷彿試圖肯定本身身邊另有其彆人在。路迦在她眼底仍然找不到淚光,但她的眼神讓人莫名地溫馨下來,彷彿連本身的雙肩都變得沉重。路迦終究明白過來,她悲傷,卻更擔憂以後。
露台上傳來花香,城堡於仲夏之夜中兀自安眠,周遭溫馨得讓人感覺本身獨占一座黑灰色的都會。少年的聲音輕得像是打在窗戶上的雨絲,塞拉菲娜默不出聲地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好久以後,終究低低地哭出聲來。
“但你冇看過她想脫手殺人的模樣。”塞拉菲娜喝了一大口茶,微熱的液體將她喉嚨裡的酸意沖刷下去,本來難以開口的話語彷彿變得輕易了一點點。“十年以來,我從未思疑過她想殺我。雙胞胎隻是煽動,她倒是實實在在地伸開了弓箭──並且不是被迫的。雙胞胎當時隻是鎮靜。她卻毫不驚駭地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