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蜜斯，這就要進城了。叨教另有甚麼叮嚀嗎？”

她在微微搖擺的車廂裡醒來。

“菲娜！放下匕首！”

“放開他，妳這個輕賤的──肮臟的──”

格列多直望往她，彷彿要以本身的雙眼刻下一個謾罵。記取我的模樣，他如許無聲地說，像一頭髮瘋的小狼。塞拉菲娜從他眼裡瞥見了驚駭、瞥見了仇恨，或許另有一點溫情，卻冇有悔怨。他到死前都不感覺本身做錯過甚麼。

現在要罷手已然太遲。

摩諾尼歌語響徹課堂每一個角落，起伏不較著的都城腔聽上去暖和且文雅。學者袍呈著夜普通的深紫，塞拉菲娜重視到上麵也以銀線繡上星鬥紋路，她托腮悄悄看了半晌，然後閉起眼睛，在講解聲中懶懶地勾起唇角。

在淩晨一點多的時候，她能頓時喚醒的人未幾，父親的寢室在樓上，她會去找誰昭然若揭。時候無多，塞拉菲娜俯身把嘴唇貼在格列多耳邊，“……落在他腿上的一刀，恰好還了你們第一枝箭。固然你們終究射失了，但本來對準的處所是那裡，信賴你比我更加清楚。”

她看了看窗外，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石牆，另有隱冇在叢林內裡多拉蒂城堡的一角。的確是為她所熟諳的風景。

女孩的長睫已結出霜雪，聲帶彷彿落空了它獨一的功效，因為塞拉菲娜伸開了嘴，卻連一個最恍惚的音節都冇法吐出。

女孩乃至記得刀柄的觸感。

塞拉菲娜.多拉蒂的發矇教員也是個精靈，並且是備受族人尊敬的大長老，一課占星術概論也被他說得如詩歌般委宛動靜。她對那節課的印象之深，乃至在十年以後，仍能回想起每一個小細節。

然後是覆在四肢上的紅色霜雪。

一刀便能夠閉幕統統。不會再有痛苦，也不會再難過得想要放聲叫喚。

她作為塞拉菲娜.多拉蒂在山裡度過的日子如此之多，真正享用過的日子卻少得寥寥。那一天不管是光影、聲音乃至是氣味，都奇妙地營建出一種氛圍，像一記不偏不倚的重拳，擊中了她內心最大的渴望。

這條幾近把培斯洛一分為二的縱線北起極地、南抵港口，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條行車道，建成至今已稀有百年。塞拉菲娜已忘了是誰建議建路的提案，但統統人都欠對方一個大情麵──主道完工以後，貿易生長的速率成倍地增加，流浪或者另居他鄉的人也多了很多。此前一向口耳相傳、卻貧乏一個詳細描述的“培斯洛大陸”終究不顯得那麼奧秘。

在她落空認識之前的影象缺失了一大段，高溫症讓她冇法如常思慮，想要生起一個動機也極其困難。若父親做得再狠一些，在她昏睡以後仍然不斷手的話，變成活死人不過是時候題目，到時候多拉蒂家不成能再留她在此。

刀尖已對準了格列多的心臟，月光打在銀匕上麵，反射出來的光芒冷得像是死神的淺笑。再冇有彆的體例可行，想要壓服她放下凶器也不成能，因而男人揮手一斥──

女孩溫馨地笑了起來。他起先還在呼喊胞兄的名字來催他反擊，現在格列多已經落空儲存意誌，他便試圖以謾罵來分離她的重視力。這會起效，如果她現在全憑打動行事，並且是枚一點便炸的火藥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