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截斷於舌齒之間。塞拉菲娜把對準麗卡的長匕收回，她為數未幾的耐煩已經被消磨殆儘，這件事拖得愈久，路迦活下來的但願便愈是迷茫。“第一，我與法塔市的黃金家屬冇有任何乾係，統統事情都是我一小我的作為，我也不需求顧及多拉蒂的名聲，那不關我的事。第二，你的女兒剛把兩個諾堤推下橋堡，此中一名是下任凡比諾侯爵與諾堤家主，光是這條罪名……不，這乃至不需求我作證，光是這份懷疑，也足以讓諾堤剷平千鏡城泄憤。”

塞拉菲娜往門邊投去一瞥，極夜與她的目光相觸，手抖了一下，又逼出了麗卡的一聲哭音。塞拉菲娜點了點頭，彷彿在同意他的說法，卻冇有為他所動的意義。“是的，你的瞭解大略精確。隻是有一點，我恐怕你有點曲解，拿高先生。我並不是在向你尋求幫手，我是在號令你交代清楚。”

匕首柄的粗糙觸感傳到手心，他這才認識到惡夢已離他遠去。

而她現在籌算把全部千鏡城夷為廢墟。

費迪圖.拿高緊抓著指下的被子，呼吸聲粗重並且混亂，跳動於胸腔裡的心臟是一部兀自發瘋的機器。半晌過後，他的視界終究由白茫茫的一片光，規複到它原有的模樣：他還在藍塔塔頂的寢室裡，身上的仍然是那件他慣於穿戴的睡袍，背後靠的是床頭原塊的玫瑰木。塞拉菲娜.法高托索坐在床沿，雙腿交叉斜放，目光冷酷得像是一名看著獵物死去的獵手。一頭凶獸。

“護城河圖則放在外堡。”他終究如許說，“我能夠帶妳去取。”

阿誰陌生的女孩並冇有對麗卡倒黴，她隻是站在麗卡身後，不考慮神采的話，姿勢乃至說得上和睦──但是麗卡卻彷彿被某種猛獸按在爪下，在那種幾有實形的威壓之下渾身生硬、轉動不能。

堡彆傳來一聲模糊的龍吟。

“很好。”塞拉菲娜仍然不斷在繞圈，這彷彿能夠幫忙她思慮，接下來她該做甚麼，又該如何應用手上的資本。她看向門邊一向冇說話的極夜，“先把這件事告訴永畫，叫他以此為方向持續找。我們會在城北最大的湖泊與他彙合。”

泰爾遜控告路迦是榮幸兒，卻在這場戰役當中占儘上風。論助力、論認知、論籌辦，路迦都輸給泰爾遜，要逆轉勝負幾近不成能。正如海語師也必然冇想過本身會死在淺顯的法師手上，一個強者要輸，能夠輸在細節之上。

“看來是還冇有。”她輕聲說，天使藍的眼眸是兩潭小小的冰湖，白襯衫上到處都是灰塵與摺痕。“需求我再把你的腦袋封凍一遍嗎，大人？我曾嘗過一遍這類滋味，那大抵不會是你想要回味的一次體驗。”

拿高再次墮入沉默當中。塞拉菲娜.法高托索──或許他該稱呼她作塞拉菲娜.多拉蒂，如果這是她的本名──的當真與傷害，他已完整領教到。這是個瘋子，他如許想，一把落空刀鞘的神話之劍，一頭貧乏製約的凶悍魔獸。或許連她本身都冇成心識到，一旦路迦.諾堤不在，她便是、便變回了阿誰過火的天賦，無人能敵，卻也能夠毀滅本身。

拿高的手緊握成拳，冇有甚麼比承認仇敵有理更讓他煩躁。塞拉菲娜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持續說下去，“第三，很遺憾奉告你，在麗卡把他們推下去以後，是我救起了她，請不要讓我悔怨如許做。第四，你不說的話，我會讓千鏡城每一個湖泊、每一處水源都乾枯斷絕，借使這是找到他的獨一起子。我會讓千鏡城下起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雨，我會讓烏雲遮去天上最後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