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拿你做我的投名狀吧。”青年的聲音跟著纏綿的清風越飄越遠，沉入天涯，了無蹤跡。

雲淵轉頭看著還在繁忙的陸危樓，想也不想就向東飛去。

此樹遙立上千年，盤虯的枝節蒼勁有力，微風接連不竭地襲來，紫黑的花朵紛繁揚揚灑落一地。那不是桃花扭轉時的瑰麗爛漫，反而更像是鬼怪在悄悄吐息，那陰涼潮濕的花瓣落在雲淵裸/露在外的脖頸、鎖骨之上，彷彿在吮吸引誘。

“吾乃道家少子玄德，你便是主將武清？”迷霧絕頂，玄德冷酷的背影和聲音減退在武清的感官中，跟著他的認識永久地忘記在六合間。

“我曉得，你見到來人是我很絕望。我奉告你，玄德迄今未死。”雲淵看著武清動容的神采，話語愈發殘暴。

“曉得本身多年來仇恨的不過是假象，曉得本身入魔的來由不過是笑話，然後，灰飛煙滅？”

“何如，其人前十年力拔江山，豪情萬丈，後十年殘暴無度，醉酒誤事。”

“這類酒由妖族傳來，多飲常飲會致令人上癮，神態時而腐敗時而混亂，恰好本身毫無所覺。”雲淵冇有被對方的行動驚到，反而淡然地撫平被風吹起的衣角，直接切入正題。

“悲其奮勇慷慨，胸懷磊落，卻蒙遭暗害；歎其筆掃雲煙，腹儲兵甲，卻機會不逢！嗚呼哀哉，嗚呼哀哉！”青年額頭抵在枝乾上，連無處不入的風大抵都看不清他的神采。

此時還是白日，花朵上繚繞的陰暗光芒卻被襯得更加魔幻，蔓延長展間還能看到赤色搖擺的、彷彿在撒嬌般的花蕊。

雲淵話音落下，那陰沉的醉花樹俄然無風主動，像是在明示著甚麼。見此，青年持續說了下去：

“不管你信與不信，玄德入魔了。而他的執念，是醉酒的你，是瘋顛的你，是毀了幾十萬人道命的你。”

雲淵字字誅心，在他看來，亡魂便是亡魂，冇有軀殼的他為人族做不了任何事。或許陸危樓如許的豪傑曉得本相會尊敬諒解對方，但他雲淵不會。

醉花樹在各處奇珍的疆場上不算顯眼，粗粗一看那陰沉的色彩幾欲與暗淡的天空融為一體。可如果有人如雲淵普通立足打量，便會不自發地被其扼住呼吸，懾住心神。

“若我堅信之人、傾慕跟隨之人，毀了袍澤的命，我亦會入魔……”

如何這般眼熟？雲淵明顯是踩在雜草叢生、落滿花瓣的地盤上，卻有種本身腳下的殘骸具有靈性的錯覺。

他再度取出一瓶酒拔塞倒下，手指節製不住地顫抖。但是此次他倒下的，倒是名傳人族的醉生夢死！

“你比誰都清楚，他永久不會踏足你沉眠的泥土。”

“扯謊。”雲淵話語未儘，便被對方打斷。武清的嘲弄之前溢於言表。

玄德，我何其有幸趕上了你！如果仍能榮生人族，我們再成袍澤可好？

武清都有那麼一瞬被雲淵的話語駭住，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肌肉清楚的雙臂漸漸大伸開來，鋒銳桀驁的眉眼閉上，垂垂化作光點消逝在疆場。

“冇甚麼，持續。”隻是感受有種忘記好久的東西復甦了，一刹時胸膛裡空空落落。可他已是魔，另有何物能讓他掛記？不過是錯覺。

“而玄德，入了魔。”下一秒，雲淵的喉嚨被卡在樹間，阿誰凶惡的男人眼底伸展開赤色，渾身的殺氣對準了他。這麼多年，武清瘋瘋顛癲，時醉時醒，早就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