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擋開了猴子的金箍棒,猴子罷手不及,還未反應過來,那金箍棒擦著女子左臉而過,硬生生捲起了一塊臉皮,暴露底下白森森的骨頭。
那女子猛地一震,彷彿大夢初醒,她丟掉了手中青蛙長蛆,罐子瓶兒也紛繁落地,砸的粉碎,女子雙手摸向本身的臉,手指扯得臉皮耷拉了下來,那缺口愈發明顯,她的指尖戳入了黑洞洞的左眼眼眶中,而右眼被拉扯到了鼻子旁,額頭處裂口張大――她將一張臉皮扯了下來,扔在了地上,聲音還是那麼嬌柔,茫然疑問道:“徒弟為甚麼不肯用我做的素齋?”她步步逼近了三藏,雙手不斷拉扯著頭髮、耳朵、脖頸,又聲聲問道:“奴奴為徒弟逃了出來,不求與徒弟平生一世一雙人,隻求在徒弟身邊奉侍一二,為何徒弟現在連奴奴親手做的素齋都不肯食了?”
她聲音又嬌又軟,帶著點羞怯與愛意,高抬動手,伸到三藏麵前,笑容內疚。三藏忽視了那一手的異物,皺眉望著她。
猴子被這妖怪硬生生抖出一身寒噤,心想披人皮的妖怪有,腦筋不大好的妖怪卻少見,爺爺也有一日在白日也會被妖怪嚇到!這可比那青臉獠牙可駭的多了!隻是和尚如何不脫手,任由著那妖怪嚇人?
那頭顱在半空中翻了個滾落地,身腔卻不倒,冒出黑煙陣陣,好像屍臭燃燒氣味,三藏用袖捲了黑煙甩開,也幸而他袈/裟有神通,觸碰到黑煙不被灼燒,身後三妖已是搶上來,各自抄起兵器將那無頭身材甩了出去。
那女子誰也不看,一隻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三藏,將左手的青砂罐放到右手,又伸手入那罐瓶中,卻取出幾個個青蛙、癩蛤蟆並拖尾巴的長蛆,捏在手心,遞到三藏麵前,“徒弟請用呀,這是小女子為徒弟所做。”
一人三妖中,還是三藏先擺脫了那情感,盤腿坐下,定了定神,便開端念淨心咒,那三妖才渾渾噩噩復甦過來,坐在地上,淚流滿麵,不能自已。猴子見他們規複普通,這纔開端究查三藏為何多次不讓他脫手之事,誰知還未開口,三藏先道:“這並非平常妖怪,為師看她該當是惡靈,應有凡人靈魂在內,不得妄自脫手,以免砸碎靈魂,悟空,下次不成如許了。”
女子彷彿涓滴未發覺本身少了一塊臉皮,殘剩的皮膚伸直殘破,皮膚下毫無血肉,儘是一塊塊細碎構成的骨架,那塊被刮下的臉皮上另有隻眼睛,此時一看又是畫上去了的,女子轉了臉看向三藏,卻提起了手中青砂罐兒綠磁瓶,還是嬌聲道:“徒弟可要用點素齋?”
猴子還是開天辟地初次聽到和尚如此用馴良可親的語氣同他說話,更是有求於他,一時髦奮,趕緊點頭承諾下來,又怕和尚還沉淪在幻象中,繞著三藏轉了幾圈,打量他麵色普通,才安下心來。
三藏默唸了聲阿彌陀佛,持續沿著山路前行。他有預感,那惡靈還會再尋上他。
他雙瞳刹時侵染真火,那女子不消以往妖怪,身形似模糊綽綽,但還是被他看出了有甚麼不對,又見三藏站在原地不動,還覺得吃了妖怪甚麼神通,順手將那桃枝扔給八戒――八戒被樹枝上桃子砸了個滿懷,猴子大喝一聲“妖怪吃爺爺大棒子”,就操起金箍棒當頭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