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已經分不清臉上糊的是血還是懊悔的淚水,如果光陰能倒流,他必然好好修煉妖術,強身健體,纔不至於現在被一個和尚從牆上拖到地上,還被踢了踢臉。
妖怪聽著男聲響起,滿身卻冇法轉動,心中哀痛逆流成河,我殘暴,哪有你這個殺妖如麻的和尚殘暴!這妖還冇死呢,就超度了,你們佛祖冇有教過你削髮人要慈悲為懷的嘛!
三藏淡淡應了聲,思路仍舊沉浸在方纔麵前那番氣象中,難不成此處有甚麼利誘民氣的妖怪暗藏在暗處,但如果如許,那妖怪為何不製造些更令人害怕的幻象,來取彆性命?
猴子眼底倒是一片哀告,情真意切,想必這五百年吃的苦頭不小,可惜三藏並不如此籌算。
此次走了未有多遠,便聽到叢林中野獸低吼聲,三藏雖打得妖怪,卻打不得野獸,佛祖尚能以身飼虎,他天然不肯效仿,但更不肯與大蟲麵麵相覷。而未幾時,一人手執鋼叉,腰懸弓箭,自山坡前跑出,兩人撞了個正著。
獵戶家中人丁雜多,均是以本地野物為食,各種肉類擺在桌上,三藏隻得婉拒,而獵戶母親信佛,求著三藏為她丈夫念幾句往生咒,隨後親身下廚煮了些野菜粟米,端上來奉給三藏。
光點飄散之際,三藏麵前俄然一花,恍然瞥見那三隻妖怪將本身放於大鍋中,鍋下烈火吞噬,本身哀哀思哭,妖怪大笑,隨後前來分食――這番異象竟是轉眼而逝,比及三藏再看到麵前氣象時,地盤下俄然鑽出一名老叟,身形小於凡人,鬚髮皆白,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朝他低頭便拜。
三藏對於妖精還是非常寬大,畢竟好好一隻妖,吃果子飲露水,頂多威脅幾句,規促其走上正道,老虎曾經就還在妖精的級彆盤桓,當日與三藏碰到時也是剛巧,恰好受了其他妖的勾引,想去嚐嚐人肉的味道,可惜出師未捷,差點命葬三藏禪杖下。不過也幸而它之前未有吃過人肉,氣味純潔,被三藏打到化為本相枯藤,三藏一時不察,便放它留到了本日。
三藏一挑眉,心想這猴妖倒也是長命,被壓在山下那麼多日未死,但有天降山嶽,地盤監押,恐怕還是一隻分歧平常的猴妖,很有興趣,跟著獵戶幾人下山,扒開樹叢,最後瞥見一個掛滿雜草與猴毛的腦袋露在外頭,一雙眸子精光四射,眼周模糊帶著妖異紅色,說不出的詭異妖孽。
三藏也冇有往前,站在原地,他雙眼並不凡夫俗子能有,可看出妖怪身上纏繞生物冤魂血債,而那隻猴妖滿身度了一層厚重血光,殺氣凜然,便冷冷道,“有甚事?”
約莫半個時候後,三藏牽著馬走出了山洞,淡金色的光點自他身後漫漫灑灑揚開,扭轉著,或升入雲霄,或融入大地――此乃妖怪被超度後的精魄碎片,妖怪自萬物來,又重歸萬物,佛道循環,安攝生息。
法意曾說過,人分九等,妖分三等,是為妖精、妖怪與妖魔。妖精者,乃六合萬物沐浴靈氣,或得機遇,修得人形,日/後或修登仙道,或墮妖魔道;妖怪者,不但修得人形,且為追逐口食之慾,乃至於吞噬人類,犯下殺戒,搗蛋人間;而妖魔,則是已經墮入魔道,修為極高,占有一方,號稱魔王。
那猴道:“你但是東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經去的麼?”
老虎麵對好久未見的三藏已是兩股戰戰,幾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喊三藏爺爺求放過,餘下幾隻妖怪雖未見過三藏麵,但或多或少也從老虎口中得知三藏事蹟,一陣慌亂後,卻心想我等有三,而那三藏就一人,一個和尚就算再威風再能打,也總不能賽過吃人的妖怪去,便不再顧及老虎,遲緩繞著三藏迴旋,籌辦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