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狐泗。

還是是身受重傷的模樣，她神采烏青，受了大聖兩棍子，縱是六合間可貴的神獸，亦是撐不了多久的。

她身邊跪坐著一個總角之童。那童兒用嫩嫩白白的小手將她捏緊的拳頭掰開，又將一粒金丹放在她掌中，道：“狐兒，你將此藥吃了吧，好歹能減少你的痛苦。”

一絲與春秋不符的冷酷閃過那童兒的眼底。他冷冷地瞧了她半晌，道：“既是比斷尾之痛激烈上千倍萬倍，緣何爺爺餵你忘情丹，你甘願自斷一條性命，也不肯忘懷那段殘生？”

狐泗微微一怔，敏捷高揮衣袖。

兩個仙侍立即中了她的把戲，癱倒在原地。

湛藍湛藍的晴空，冇有一絲雲彩。

連續又有人聲傳來，但卻銷退了驚駭，反而，好似有些衝動與鎮靜在內裡，就彷彿親目睹證了甚麼了不得的東西現世普通。

夢中，錦寧很想去看看大鬨天宮時的齊天大聖。光是想想那獵獵披風、於暴風風眼中飛舞的一頭火紅的毫毛，便是心潮彭湃。

似發了瘋似的，她從地上爬起來，再不顧形象，拽著鐵鏈，用儘滿身的力量，奮力朝綁著她的鐵柱的反方向倒著步子。

那女子半伏在地上，裙角有絲絲血跡。有些已經乾枯變成紫紅色，而有些則是新落上去的，觸目驚心。狠惡起伏的背明示著她傷得很重，也許每次喘氣，身上都會傳來陣陣劇痛。可蹙緊的眉頭與不平的眼神卻讓這一幕平增了些許堅固壯烈的味道。

她轉頭去看，兩個孺子朝她微微點頭，便往煉丹爐顛覆的方向飛去。

那童兒冇有答話，倒是連連感喟。

“那年春日恰好，瓊花滿枝。淺粉淺粉的花瓣，風一吹都落在泗水河邊，滿眼都是粉色的……偶爾那麼一兩朵落在他的戰甲上，和著銀光儘剩下都雅。那人經年苦苦修煉，終得正果，他說他定會頓時下來看我。可泗水湯湯，那些六合為鑒、日月可表之言，卻如萬箭穿心，傷了我足足五百年。”如果不提這五百年，旁人定會覺得這年青的聲線是來自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女之口。但是眼角那沫冰冷與純熟卻無時無刻不提示著，這靈力沖天的妖物，已有近千年的修為。

不消說，這第一個呈現的孫大聖，必定又是那六耳獼猴。

愣了好久，她的眼圈已微微泛紅。她再次結印，變幻成在兜率宮中阿誰給她金丹的總角童兒的模樣，繼而重重捶起門來：“可有人在？兜率宮出事了，老君特遣我來乞助！”

“那猢猻蹬倒了煉丹爐，兜率宮走水了！”

夢境煩複，稠濁著點點的血腥氣。

“快去請水德星君！”

她的身上披髮著幽幽的紫光，光芒如絲如縷，飄飄灑灑竟然全數集合在錦寧的右手指尖。

狐泗抬開端，望向已經近在天涯的蒼穹。

“嗬。”女子將臉頰埋在臂彎，喃喃道：“不過斷尾之痛，又不是第一次了。戔戔這點小傷，於我不過似蚊子不輕不重地叮上那麼一下……”

“孫猴子蹬倒了煉丹爐，六丁神火顛覆，天庭一片混亂！”

似潑了墨般的夜空上，裝點著幾顆星子。她正身處於一片開闊處，四肢都被錮在地上，整小我都不能轉動。

恍若被風穿透了整顆心臟，四肢全然冇了知覺。

霧靄嫋嫋，錦寧並不知本身身處何方。她緩緩往前走著，濃霧散去，一個淡粉色衣裳的女子映入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