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頓，雷損也頓了頓。雷損再開口時，口氣比之前還要猶疑，“不是和順，是蘇公子一向在找的阿誰？”

這些天來，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之間的鬥爭亦有降溫之勢。蘇夢枕收到動靜後，必定想靜觀其變，等待五湖龍王給京師局勢帶來的竄改。

雷嬌見狄飛驚毫無表示，便摸索著問道：“總堂主，我要如何複書？”

他話說到這裡，便停下了。雷損臉上，忽地暴露玩味笑容，“可惜迄今為止，我們對五湖龍王的體味，僅限於他是個愛好美色的黑衣老者。”

這是個預知答案的好題目，因為雷損也在內心策畫這事，策畫了幾天。

門外走進一個嬌小小巧，纖腰不敷一握，帶著荏弱美態的女子，恰是六堂主雷嬌。她平時暴露楚楚不幸之態，就使男民氣旌動搖，產生垂憐之情。可現在，她臉上冇有半點笑容，先向他們躬身施禮，才急倉促隧道：“有急報，兩位堂主身亡。”

他說前半句時，雷損毫無反應，說後半句時，雷損微微一愣，回過甚來。兩道目光如烈電般，照在狄飛驚臉上，“竟然不是十二連環塢？”

雷損沉吟不語，很有興趣似的。狄飛驚緩緩問道：“她技藝如何？”

六分半堂已經采納行動，擬在半路劫奪十二連環塢的貨色，有一次乃至與程英打了照麵。但對方老是更勝一籌，迄今竟隻到手一次，收成剛夠補償堂子裡的喪失。

十二連環塢的兩位總管進京，雖未大張旗鼓，卻絕對瞞不過故意人的耳目。這頭猛虎始終在江南冬眠，現在終究有了進一步的行動，天然引發各方存眷。

雷損憑窗臨風，極目瞭望，臉容如石像普通，涓滴冇有神采。

狄飛驚冇再說話，眼神既明銳，又暖和，傾瀉在這封密報上，彷彿從中看出了更多東西。

不知如何的，雷損說出對五湖龍王的態度後，狄飛驚神采也更輕鬆，更暖和。他正要說話，卻俄然將話凝在嘴邊，漸漸轉過身去。

但他能夠靜觀，雷損不成以。十二連環塢與轟隆堂多年為敵，與蔡京黨派勢不兩立。若說五湖龍王俄然竄改主張，找上六分半堂，要求化兵戈為財寶，那麼還不如希冀當明天子勵精圖治，自此成為一代賢君。

他名號為“低首神龍”，不管何時，老是低著頭，彷彿一個大師閨秀，不敢昂首看人。他麵貌非常都雅，娟秀、出塵、孤寞、沉寂，氣質更是遺世獨立，從未沾過俗世中半點喧嘩浮華。如玉般凝定的臉上，雙眉微微上揚，眸子潔白至極，既鋒利敞亮，又不會令人遭到冒犯。

雷損笑笑，淡然道：“是潛龍出淵，還是草蛇離洞，那得看他本身的本領。”

這個動靜的確出人料想，但隻讓雷損愣了一下。狄飛驚通過他的一愣，已看出貳心中真正憂愁的題目，便道：“朱厲月到底是朝廷大臣，既然死在‘草寇’之手，朱勔就冇有來由上疏，奏請朝廷出兵圍殲十二連環塢。”

狄飛驚一如既往地低著頭，以這姿式，從清秀的雙眉下瞥著雷損，似不經意隧道：“實在轟隆堂是轟隆堂，六分半堂是六分半堂。”

“如果活捉不了……”

但是，提到五湖龍王的身份，不免令豪傑氣短。他們的密探都算無能，能夠傳回可靠諜報。傳聞相府密探不知如何的，得出五湖龍王平時蹲著走路的結論，讓蔡京大笑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