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時節,氣候尚未回暖,風中帶著冰冷的水意,和夏季不差甚麼。但江南春早,連綴春雨過後,枝頭便綻出了嫩綠的新芽,想必不消多久,又會碧湖荷葉翻卷,江乾柳絲拂麵了。
夏侯清不愧是她選中的副幫主,將楊逍忘到了腦後,緊追一句,“倚天劍既然是峨眉掌門之物,湖主籌算如何做?若被峨眉派的人得知此事,隻怕會對本幫倒黴。”
她說到“遲遲不脫手”五字時,身形不動如山,氣凝丹田,一個字一個字地吐了出來。每個字中都儲藏著極其渾厚的內勁,震的身邊樹木簌簌動搖,說到最後一字,竟像春雷綻於舌尖,刹時震斷了樹上較脆的枯枝。
他精通諸般兵器套路,忽柔忽剛,變幻無方,指、掌、拳、爪層出不窮,卻冇有一招能對於得了她。偶爾手掌拍中樹枝,掌力便像泥牛入海,半點也冇法撼動仇敵。
實在遵循江湖端方,不管應戰者是甚麼人,十二連環塢都不能置之不睬,不然會被旁人嘲笑。倘若幫主不肯脫手,就要安排得力部屬,出麵打發了對方,順帶舉高本身身份。但蘇夜娟秀絕倫的麵龐上,始終酒渦淺現,哪像不肯脫手的模樣。
十二連環塢彗星般崛起,三年以來雄踞江南,大小幫派莫敢違逆,在中原名聲清脆。但是,當代資訊暢通不暢,連帶幫眾在內,很少有人見過蘇夜本人,就算見過,也一定曉得她是水道龍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地無聲感喟了一下,隻聽背後有人吟道:“道由白雲儘,春與青溪長。”便緩緩回身。
在這類時候,她感覺本身闊彆了塵凡喧嘩,非常孤傲,卻又非常安好,彷彿進入了神妙空靈的狀況,連近在天涯的水寨也變的很悠遠了。
兩人越打越快,轉眼間比武數十招。楊逍身為明教後起之秀,武功與鷹王、獅王在伯仲之間,竟已被逼的以攻代守,落鄙人風。
這一天,她剛好閒暇無事,便來到分舵中的僻靜樹林,負手站在小溪旁,悄悄看著溪中清澈的流水,心中甚麼都不想。
蘇夜不驚反笑,安閒說道:“敝幫幫眾是土雞瓦犬,劈麵不瞭解的又是甚麼?明教楊逍楊先生,蘇某等你好久了。”
蘇夜微微一笑,將戰帖摺好,塞進懷裡,才柔聲道:“帖子上冇寫約戰地點,想必他一向在太湖四周逗留,等待我的動靜。若十天疇昔,我還不肯給他答覆,他就去挑十二連環塢的分舵?”
夏侯清愣了愣,皺眉問道:“湖主,莫非你曉得此人的來源?”
他表麵粗暴,但心機極其詳確,轉眼便發明一個衝突,問道:“既然這姓楊的小子贏了,倚天劍又怎會落在官府手中?”
她態度閒閒,彷彿在說一件微不敷道的事情。夏侯清卻大吃一驚,訝然道:“那柄寶劍是峨眉掌門的佩劍?”
並且楊逍絕非善男信女,向來不懂甚麼叫“留不足地”,反倒心狠手辣,甚麼好事都做過。他脾氣如此,擊敗正教妙手後,獲得的滿足感隻怕比凡人更高。
在他眼中,蘇夜早就不是令民氣動的美女,而是平生僅見的大敵。除了陽教主以外,他從冇見過第二人有這等功力。
蘇夜笑道:“楊逍高慢自許,桀驁不馴,行事與凡人差異。孤鴻子自恃寶劍鋒利,必能取勝,他就恰好不要這柄寶劍。他得勝後,將倚天劍棄之於地,嘲笑它是破銅爛鐵,然後揚長而去。孤鴻子身受沉重內傷,又被他一激,冇能回到峨眉山,就在途中活生機病身亡。”